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泊岸 作者:灰小常 文案 有人问贺梵境:“有那么多女人身家样貌样几乎都可甩陈安一条街,你为什么就死磕她不放?” 贺梵境没说话,点了支烟,缓缓地吐出了一线青烟。 有人问我,你有什么好. 可他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温馨提示.〗~﹡~﹡~﹡~﹡~﹡~﹡~﹡~ 此文狗血+玛丽苏 喜欢请收藏,不喜欢请默默打叉 至于已经入坑的小伙伴,请务必要保持一颗顽强的心脏。 毕竟这文狗血起来作者君本人都害怕。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安,贺梵境 ┃ 配角:顾南城,梁若,邵钰坤 ┃ 其它:小饺子,孽文,狗血 ================== ☆、第一章   第一章   醉桃源是C市新开的一家娱乐设施场所,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附近,陈安驱车驶入地下停车库,偌大空旷的一万来平米的地下停车场,此刻已经停满了各色各样款式高档的名牌轿车。   陈安摇下车窗,两边张望着寻找空余的停车位,搁在皮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陈安一手扶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去够副驾驶上的皮包:“何总。”   “来了没?大伙都到齐了,可就等着你了。”   何向阳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传来,陈安忙道:“我已经在停车场了,这就准备上去。”   今天是海方律师事务所合作的客户方举行的庆功宴,年前海方接下了一个大案子,最终令合作方成功的兼并海外公司。合作方非常感谢海方在兼并的过程中所付出的心血,所以在举行庆功宴时也不忘宴请海方公司的全体员工到醉桃源参加庆功宴。   海方是全球十大的律所之一,总部设于C市,除了C市外在海外还设有分支机构,陈安原是在纽约的海方分部工作,因为业绩出色,一个月前便被调取到总部。   陈安下班前接见了一个客户,这才赶不上时间。她刚撂下电话,忽地眼前一亮,右上方处还剩余着一个停车位。   陈安娴熟地打转方向盘,小心翼翼看着后视镜,将车子驶入那窄窄的停车位,当她稳稳妥妥的将车子倒入了四分之三,正要松一口气时,嘭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这静谧的停车库响起,她的车子刮蹭到边上的黑色轿车。   陈安皱着眉头下车,绕过车头,那辆车身黑亮的卡宴的驾驶座车门已经凹扁一块。   陈安咬了咬唇,轻呼一口气,从皮包里抽出随身携带的便签纸,唰唰的地写了几个字,撕下贴在驾驶座的车窗上,又将自己的名片搁在边上。   搁在皮包里的手机又在催,陈安踩着七公分的细高跟,健步如飞,笃笃笃一连串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响起。她乘坐电梯到了包厢所在的楼层,边低着头回复着小念安的微信,期间撞上了一个人,她头也不回地说了声抱歉便走开。   然而被她撞到的男人却兀自伫立在原地,宁止看着拐角处消失的那抹身影,摇了摇头,似怀疑刚才看到的人是他眼花了。   宁止玩转手指上勾着的钥匙圈,挑了挑眉,朝走廊尽头的包厢走去,他的手刚搭上金铜门把,就见迎面走来一个人。女人妆容精致,一头中短发,身上套着件灰色Lanvin羊毛大衣。宁止翘起嘴角:”喲,梁大小姐,你今儿怎么有空闲上这儿来了?“   梁若正眼也没瞧宁止,径直伸手推开了门。   包厢里,黑色真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理着寸头,五官轮廓深邃立体,眉眼透着股阴鸷感。他身上穿了件高领羊绒毛衣,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一截结实硬朗的麦色小臂。身边身着性感的女人葱段般白皙的手指间捏着一颗已经剥了皮的葡萄递到男人的紧抿的薄唇边,娇声道:”贺少,这葡萄可甜了,您尝一颗?“   男人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门外站立的女人身上,还未停留几秒,又将目光转回,他若无其事般的一手搭在身边女人肩头,沉声说:”好,让我尝一尝。“   梁若扣着皮包的手指紧紧攥紧,心里的妒意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他边上的女人拉开,她深吸了一口气,抿唇一笑,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坐在男人边上的女人,见梁若走来,她示威似得朝男人的身边凑了凑,胸前的波涛汹涌别有暗示地蹭着男人的臂膀。   梁若不由分说地拽开那女人的手,那女人还不满地嘟囔了几声,宁止见状道:“姑娘,你就让个位置,这可是贺少的未婚妻。”   他话音刚落,就见贺梵境眼风冷冷地了他一眼。宁止心下一咯噔,朝贺梵境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不由得想起,两个月前,贺梵境和梁若订婚时,他见到梁若唤的那一声嫂子的后果。   这一声嫂子在贺梵境这轻易喊不得,要喊也只能喊那么一个人。   梁若坐到贺梵境的边上,软声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那天的事真的是意外,是我妈她。。。。”   她边解释,边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贺梵境的神色。   贺梵境面无波澜,他探身去取冰粒夹,夹取了几颗冰粒掷入酒杯中,他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换酒杯,抬手轻抿了一口,手指沿着杯沿摩挲。   梁若见自己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堆,他却仍旧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委顿了,她说:“原谅我好不好,我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闻言,贺梵境玩味地勾了勾唇角,他抬手抚上梁若的下颚,粗粝的指腹刮蹭着那一片细腻莹润的肌肤:“太在乎?”   ”梁若,你不要在我面前扮无辜。“   他声音冷然,仿佛只是在警告一个漠不相关的陌生人。   宁止见贺梵境起身离开,也跟着走了出去:”我说梁大小姐又怎么惹着你了?“   贺梵境不做声,只问:”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宁止扯了个哈哈,贺梵境淡然威胁:”要是再有下次,你的那个项目贷款申请的事,我可就要好好考虑考虑。“   ”别啊,梵哥。”   贺梵境径直走到电梯处,宁止跟在他身后想起刚刚碰到的那个身影,正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贺梵境,一抬头,贺梵境早已乘坐电梯离开。   宁止看着不断显示屏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心想若陈安真的回来,那这往后的日子可真是有意思多了。   贺梵境出了电梯,从裤兜里摸出烟盒,他抽出一根烟,低眉点上。边抽着烟往他停车的位置走去,手正搭上驾驶座门把,却在看到车窗上贴在淡粉色的便利贴以及边上的名片时,幽深的眼眸黯沉了几分。   他拿开嘴边叼着的烟,伸手去取那白底黑字的名片,他看了几眼,又低眉扫了眼驾驶座车门那凹瘪的一块。   ______   庆功宴结束后。   陈安与何向阳一同离开,何向阳是顾南城的同学,陈安回国工作一个月后 ,才得知。   何向阳为人亲和,没有一点儿上司的架子,两人乘坐电梯,何向阳道:“没喝醉吧?我送你回去?”   陈安抿唇一笑,摇头说:“我可不敢酒后驾车。”   何向阳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面色无恙地笑了笑。   两人出了电梯,陈安忽想起刚才停车时发生的刮蹭的事情来,她看了眼何向阳道:”何总,能否帮我一个忙?“   “嗯?”   “是这样的,你能帮我把车倒出一下,我刚刚停车时刻刮蹭了一辆卡宴,这会儿再倒车我可不想再刮一辆了。”   何向阳调侃她:“看来你也是个停车杀手啊。”   陈安窘迫地笑了笑,她在国外那几年,停车倒是都停的好好的,没想回国这两个月来却会发生刮蹭事件,而且刮得还是一辆黑色的卡宴。为了小念安下个月生日的那个限量版的小玩偶,陈安只能小心谨慎地请何向阳帮个忙。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陈安的那辆酒红色跑车停置的位置,分别上了车。   而这一幕却落入右后方的那一辆黑色卡宴的驾驶座上的男人眼中。   贺梵境看着那辆酒红色轿车离去的车影,他的一手放置在窗外,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线青烟,隔着缭绕腾起的烟雾,他垂眸看着两指间捏着那张轻薄的名片,名片上那两个赫然的楷体字迹——陈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第二章   旧式小区的楼道灯坏了许多天,也不见物业派人来修。陈安在一片漆黑中,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迎着那一速强光,上了楼道。   行至三楼,她掏出钥匙开了门,也没开灯就借着手机上的光线弯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换鞋。陡然间,客厅灯光大亮,陈安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再睁开眼时便看到陈母站在卧室门边,陈安边将高跟鞋放入鞋柜边问:“妈,怎么还没睡啊,我吵醒你了?”   陈母摇了摇头:“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喝酒了没。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到厨房去给你下碗面条。“   陈母说着就要到厨房去,陈安赶忙道:“妈,我不饿,你早点休息吧。”   “那你可早点睡,别熬夜了。”   陈安叠声应答:“知道了,你快去睡吧,别明天醒来又叨念着没睡好头疼。”   陈安洗完澡出来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她掀开被子上床,拿过床头柜的手机,刚想设置个闹钟,手机便进来一个电话,陈安按下接听键。   “妈妈,你睡了吗?”   小念安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那端响起,陈安无声地笑了笑,故作严厉道:“陈念安小朋友,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没睡觉?”   小念安听到陈安稍显严肃的声音,拿开手机冲身边坐着的顾南城嘟了嘟嘴,小声嘟囔了句:“妈妈,生气了。”   小丫头长的粉妆玉琢的,嘟着嘴时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分外可爱,顾南城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小丫头柔软乌黑的头发。   小念安拿着手机又道:“宝宝想妈妈,失眠了,妈妈不要生气。”   陈安乐了,小小年纪还懂的失眠,她问:“是哪个小朋友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想要陪顾叔叔,不跟妈妈回国的呀?”   陈安当时得知被调回总部的消息时,曾问过陈念安小朋友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国,念安小朋友因为舍不得顾南城,便留在纽约等顾南城工作收尾安排妥当后一起回来。   原本陈安也不想让念安就这么跟着她回国,她之所以会接受总部的调回国内安排,一来是因为陈母这几年身子骨不大利索,需要人照顾。二来也是因为那人和梁若订婚的消息。   虽然如此,她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小念安也是那人的孩子,即便现在的她们对他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小丫头在那端委屈的要哭了:“可宝宝舍不得顾叔叔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妈妈在国内还有外婆。“   异国他乡,陈安微微讶异。两个月不见,小丫头的国语水平倒是进步了许多。陈念安小朋友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居住在国外,虽是如此,陈安还是会教育小朋友说汉语,因为缺少语言环境的缘故,有些时候陈念安小朋友说汉语时总会乱用成语词不达意,往往令陈安听了啼笑皆非,难得这一次,陈念安小朋友能将成语用得如此妥帖。   顾南城接过小丫头手中的电话,低声问:“还没睡?“   陈安关了壁灯:“正准备睡呢,小丫头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丫头晚上突然想你,哭鼻子了,嚷着要打电话给你。我说,要不过几天,我就送她回国?“   陈安犹豫了片刻,咬着唇道:“再看看吧。“   顾南城明白她的顾虑,他想问她陈安你在害怕什么,这句话在舌间来回滚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轻叹了一口气,说:“你早点睡吧,小丫头也困了。“   “好,晚安。“   陈安撂下电话,伸手解开扎在脑后的头绳,她躺在床上,闭了十分钟,却始终无法入眠。她辗转反侧许久,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进入睡梦中。   隔天醒来,差点就睡过了头,她风风火火的洗簌换衣,出了卧室。   “吃早饭吗?“陈母问。   陈安想着今早不用到公司报道,便在餐桌前坐下,她刚喝了口豆浆,就听陈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念安接回来,我怪想她的。“   陈安捏着汤匙柄的手顿了顿,她敛着眸子道:“ 再等等吧。”   陈母想了想说:“昨儿,你二姨还来过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陈安,你老实告诉妈,念安是不是那人的孩子,还有你和梁若究竟是怎么回事 ?”   陈安抽了几张纸巾,抹了抹嘴角:“妈,我吃饱了,先走了。”   ——   一路都是堵车,陈安有些心烦意燥。她降下车窗,想起陈母今早的问话,有些时候,她也在想生下那个孩子是对还是错,然而看到小念安抱着她软软糯糯地叫她妈妈时,这个问题便失去了追寻的意义。   陈安摇了摇头,打算将这些扰乱心绪的想法抛之脑后。   她将车子一路开到宁氏集团大楼的停车场外,进了大厅,前台小姐却不让进,礼貌的问她:“请问,您有预约吗?”   陈安摇头:“劳烦您替我通知一声,就说是叶小姐的代理律师陈安。”   前台小姐柔声说:“好,您稍等片刻。”   宁止正盘着腿坐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打游戏,打的不亦乐乎,忽然接到秘书的电话。   他烦躁的皱着眉头,语气不耐:“什么事?”   秘书见他语气不好,不由的小心翼翼地说:“有位姓陈的律师要见您?说是叶小姐的代理律师。“   宁止疑惑的问:“陈律师?“   “陈安,陈律师。”   闻言,宁止怔愣了片刻,忽地的他嘴角一勾,不疾不徐地道:“让她进来。”   宁止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卡其色羊绒高领毛衣,没想到昨晚见到那抹身影果真是陈安。思及以此,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正要给贺梵境拨个电话,按着那个号码的手指一滞,他又将手机收回到裤兜里。   陈安原是做好了吃这个闭门羹的准备,却没想会这么顺利。她乘坐电梯到了二十三楼,出了电梯,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套裙,妆容精致的女秘书侯在电梯门外,女秘书冲她浅浅一笑:“您好,您是陈律师吧?宁总让我在这等你。”   陈安有些意外,但最终她还是按捺下疑惑,面色无恙跟在女秘书身后。两人停在梨花木的双合门前,女秘书旋开了门把:“陈律师,请。“   陈安轻声道了谢,抬脚迈了进去。办公室空旷静谧,陈安没看到人影,兀自在沙发上坐下,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声,她循声看去。   一切疑问都得到了解释。   宁止站在身后,正好整以暇得看着她:“陈律师,好久不见。”   宁止,贺梵境的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陈安心里有些波动,面上却滴水不露:“您好,宁总。”   陈安抽出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摊在茶几上,公事公办道:“我是叶蓁小姐的代理律师,这是根据叶小姐的意思起草的离婚协议书,您看一下,没意见的话请在这里签个字?”   宁止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这女人这次倒是来真的,竟然什么条件也没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和他离婚。他将离婚协议书扔到茶几上,一只腿交叠在另一只腿上,姿态闲散优雅:“你告诉叶蓁,她想要离婚的话,就让她来亲自和我说。“   陈安笑了笑,心知他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妥协,今天来也不过是探探口风罢了,她将离婚协议书收回到公文包里:“竟然宁总不肯同意协议离婚的话,那就请准备好律师,我们法庭上见面。“   宁止扯唇一笑 ,忽问:“陈安,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没有心?“   陈安被他问的一愣,宁止笑了笑:“你回来的事,梵哥还不知道吧?要不要我通知梵哥一声。”   他身子慵懒地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玩弄着手机,目光有些意味深长。陈安心知他指的是什么,她定了定神,说:“我想宁总不必多此一举,我现在对贺先生而言不过只是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罢了。“   “毫无瓜葛?”宁止意味不明的重复了句,抬眸凝望着陈安离去的背影。这窈窕纤细的身段儿,难怪贺梵境会恋恋不忘。   宁止与贺梵境是发小,关于陈安与贺梵境之间的事,他也清楚。五年前贺梵境为了庆祝陈安的生日,特意带他到阳江城的某个景点旅游,不想路上发生了意外,而贺梵境为了保护陈安,硬生生的将自己这一方的车头撞上面前的阻碍物。   然而更加狗血的是,贺梵境因此而失去了记忆,而陈安却因为得了这样的机会便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贺梵境。   宁止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那端就响起男人不耐的声音:“哥,陈安回来了。”   那端半天没什么动静,宁止心想丫的不会真的还没恢复记忆吧,就听那人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宁止乘胜追击:“她好像还不知道你恢复记忆的事?”有关贺梵境恢复记忆的事,也只有宁止一人察觉出来,至今梁若与贺母等人都不知道此事。   宁止还欲再说些什么,那端却挂了电话。   贺梵境看着桌上的手机,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将那张放在文件夹上方的名片取了出来。   陈安?   他舌头抵住上颚,轻声默念着这两个字,旋即,他将烟头点在名片处那两个楷体字上,不到几秒,那张白色精致的名片便被烟蒂灼烧出两个小洞。    ☆、第三章   第三章   陈安出了宁氏集团大楼,给叶蓁拨了个电话,探讨接下来的事,聊了大概二十来分,她道:“好,我们后天约个时间见一面。”   陈安挂了电话,将手机搁在驾驶台上,正拉下手札,手机便嗡嗡地响起。陈安拿过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正要按下挂键,忽地脑中念头一闪,她顿了片刻,按下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陈安陈小姐吗?”   那端是一道醇厚的中年男人嗓音,那人态度客气有加:“我是上次那辆卡宴的司机,请问你今天有空吗?是否能过来处理一下刮车的赔偿?”   这人若没打电话来,陈安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茬的事,她抬手看了下腕表,说:“好的,您在哪里?”   那人报了个地名,陈安开车过去,是一家装修高端的会所。   陈安将车子停在外头的露天停车场,下了车,她走到会所门口,便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您好,请问是陈小姐吗?”   陈安点头,便道:“不好意思,当初刮碰到您的车了...“   陈安还未说完,便听那人说:“我只是司机,不是车主,这事您可能需要和我的上司交谈。“   陈安怔了怔,旋即问:“那您的上司在哪呢?“   “陈小姐,请跟我来。“   会所的装潢富丽堂皇,陈安跟着男人走上楼梯,穿过长廊,高跟鞋踩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儿声响。   长廊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昂贵的装饰画,光线暗淡,陈安无来由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男人引着陈安在一处绯色木门前停下,恭敬道:“陈小姐,请进。”   陈安微微点头,她抬手按住门把,推开门,里边是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陈安微微抬眸便看到了几步远的男人。   男人是背对着她,上半身略显懒散的半靠在实木茶桌上,背影刚毅强健。理着寸头,穿着一件面料考究的黑色衬衣,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一截结实硬朗的麦色小臂,手腕处佩戴着一枚百达翡丽机械表,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一点红芒闪显。   茶室光线微暗,陈安瞧不清男人的面容,却莫名又觉得这个背影有几分熟悉感,她抿了抿唇,试探地开口:“您好?”   陈安的话音刚落,紧接着身后便出现了一个身穿素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女子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编了条辫子,面庞白净如玉。陈安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她进来,便听那人歉声道:“抱歉,让贺先生久等了。”   贺先生?陈安的脑中轰然一声炸响,她抬眸看去,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深黑幽邃的眸子里。   贺—梵—境。   惊慌恐惧无措一瞬间涌了上来,陈安垂放在身侧的手指不由的紧攥成拳,然而贺梵境的目光只并未落到陈安身上,或者说,他连看都没看向陈安,他平静的看了眼那位身着旗袍的女子,语气微不快地道:“竟然现在来了,就赶快吧。”   那女子轻声应道,便开了灯,她跪坐在垫子上,开始泡茶。   若说看到贺梵境的那一刻,陈安的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可这一刻那些惊慌失措的情绪瞬间如潮水般迅速退却。茶室灯光大亮,陈安也想起了一个事实,一个看到贺梵境后被她遗忘的事实,如今的她对贺梵境来说不过只是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陈安冷静下来,她捏了捏拳头,向前一步,极力维持面上的镇定:“您好,贺先生,我是来和你交谈刮车的赔偿......”   “你叫什么?”   贺梵境出其不意的问话,倒是让陈安有片刻的怔愣,抬眸却撞上他沉静的眉眼,他剑眉微挑,慵散的靠在沙发背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样散淡又透露着几分强势的态度,让陈安有一瞬间以为此刻的她不过置身于五年前,她捏了捏手指,若无其事道:“陈安。”   贺梵境似笑非笑地看了陈安一眼,念叨了句:“陈安?”他顿了片刻,半是疑惑地说:“不知为何,陈小姐让我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陈安心里一震,她抬眉,仔细看了贺梵境几眼,确定他这问话没有别的意思。然而他的神情淡然,陈安看不出个所以然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她道:“我想贺先生认错人了,我刚从国外回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贺先生。”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嘲弄地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地问了句:“是吗?”   陈安受不了他这副猫戏耍老鼠的态度,她觉得这男人即便是失忆了,那顽劣霸道的性子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她说:“贺先生,你能和我谈谈赔偿的事吗?”   贺梵境忽地轻笑出声,他问:“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那点赔偿吗?”   “那贺先生又为何打电话给我? ”   他陡然冷了神色,语气凛冽:“你可以走了。“   “赔偿的事....“   他冷冷地看向她,眸中半无一丝暖意:“还不滚吗?“   陈安恼羞成怒,这人可真够阴晴不定的,她不甘示弱地回击:“竟然如此,贺先生如果哪天在乎我那点小钱想要我赔偿的话,就请把你的账号发到我的手机上,我想那张名片贺先生应该还留着的。”   陈安说完,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贺梵境看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抬脚便踹倒边上的矮凳,边上泡茶的茶艺师小心翼翼地抬眸瞄了贺梵境一眼,见他脸色阴沉,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手头的动作。   陈安虽然在贺梵境面前不动声色,然而出了包厢,她的心跳还是如雷般鼓噪着。看到贺梵境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产生过怀疑,贺梵境是不是早已恢复了记忆,他会来找自己是不是因为宁止的电话?   然而很快,陈安就推翻了这个念头,以他那专横强势的性子,若真是恢复了记忆,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她。   陈安对贺梵境确实怀有愧疚,但也仅止于此。   陈安侧目看了眼边上紧闭着的绯色大门,转身离开,她出了大厅,才发现外边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来,雨势急而猛。露天停车场离会所门口,大约有三分钟的路程,然而这样大的雨,若是跑出去,指不定要被浇成落汤鸡。   陈安回身到会所的前台想借把伞,然而前台的小姐却歉然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所有的备用雨伞已被客人借走了。”   陈安理解地点点头。   陈安看着外边哗啦啦的大雨,一咬牙,将皮包搁在头上,抬脚便冲入这瓢泼大雨中。   前台的另一位身穿白色套裙的姑娘看着柜台里存放着几把黑色雨伞,疑惑地问:“这不是有伞吗?你干嘛不借给那位小姐啊?”   另一位姑娘正在对着小镜子补妆,闻言斜睨了边上的人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借啊?是刚刚经理来了电话,指明不要将雨伞借给那位小姐,兴许是这位小姐得罪了上头的什么人吧?“   小姑娘愤愤地道:“谁呀,肚量这么小!"   “别乱嚼舌根了,被人听到了,你这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贺梵境站在阳台上,看着雨中奔跑的那一抹黑色的娇影,眸中神色复杂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啊。 不考虑考虑给我留个评嘛?虽然我更的慢,但也需要爱的鼓励哈。 上个章节,我到时候会捉个虫,姑娘就不要再看一遍哈。 ☆、第四章   第四章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浇的陈安措手不及,陈安低眸瞧了眼身上的黑色西装套裙,内搭的雪纺短衫被雨水打湿些许,隐隐还可以看清里边内衣的花纹,湿漉漉的雨水顺着裙角往下淌,浸湿了驾驶座上的地毯。   陈安皱眉,从驾驶台上抽了几张纸巾拭了拭额角,边给助理发了条讯息,告诉助理她晚点回律所。   陈安方向盘一打回了家,却没想她开门时会见到梁若。   梁若正和陈母坐在沙发上聊天,听到动静声,两人齐齐朝玄关处看去。陈母见陈安身上湿漉漉,忙站了起来,皱眉问:“你这一身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安弯身换上拖鞋:“下雨了,忘了带伞,我先去换套衣服。”   陈安经过客厅时,脚步一顿,冲梁若浅浅地笑了笑:“姐。”   梁若微微点头,脸上还是有些惊愕,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陈安满身狼狈,也不好多问,只道:“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见陈安回了卧室,梁若这才疑惑地看向陈母:“二姨,陈安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通知我?“   陈母面上有些不大自然:“回来两个月多了,我想这丫头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一时没跟你提。”其实陈安回来的事,陈母是有想过告诉梁若,然而陈安却告诉她梁若若没问起她便没必要提,并且还叮嘱她千万别让梁若知道念安的存在。就连陈母知道小念安的存在也是在念安两岁后,才知道自个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女,做了外婆。   陈母得知后,气急败坏的质问陈安小念安的父亲是谁,而陈安是一句话都不肯透露。陈母向来清楚自己的女儿性子执拗,她若是决定不肯说,陈母即便是敲了她的牙也是一句话都问不出。然而在这几年,陈母却隐隐约约猜出了大概。   梁若看着面前的陈安,陈安出国后,除了当初在陈安父亲的葬礼上见过一面,两人已经三年没见了。她的这个表妹,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梁若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温水,她将散落在颊侧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陈安敛起长睫,眉眼微弯:“这不是没告诉你,我们也见了面吗?相请不如偶遇嘛。”   梁若笑了笑,忽抬眼看向陈安,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道:“你知道我和他订婚的消息吧。“   陈安看了眼窗外的街道,她了然梁若问这话的心思,低眉轻笑一声,她波澜不惊嗯了一声:“姐,祝福你。”   梁若仔细瞧了陈安几眼,似乎在揣摩她这话的真诚度,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陈安,你真对他没......”   梁若的话还未说完,陈安就直截了当地打断她:“姐,我跟他只是一场错误。我出国前和你说的那番话是真的,所以你没必要试探我,他当初那样对我,我对他若有别的感情的话,也只能是恨了。”   梁若一直对当初她让陈安出国的事耿耿于怀,毕竟陈安也是她的表妹,从小两人感情深厚,然而为了贺梵境,她却不得不逼迫陈安离开,想到此,她面露愧色:“陈安,当年我让你出国......”   陈安轻描淡写地说:“姐,那件事我都忘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陈安看着梁若离开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即便当初她们的感情如何深厚,然而这五年发生的事情早就让两人之间产生了罅隙。   她对梁若有隐瞒,而梁若对她有提防。   梁若坐在车上,看着手中的墨绿色的包装盒,这是陈安送给她的订婚礼物。   梁若相信陈安在她面前说的话不是撒谎,贺梵境当初那样逼迫她,陈安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感情。然而想起贺梵境,梁若又心生几分挫败。   这几天,贺梵境始终对她态度冷淡,梁若也心知那件事做得有些过火,可她又怎么能不着急。自从贺梵境失忆后,到现在五年了,他虽承认自己是她的女朋友,却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没有跨越最后一步,即便两人已经订婚了。   那晚贺梵境在她的家里小坐片刻,梁母得知两人到如今还没有发生关系,便在那茶里下了点佐料。   梁若想起那晚她去醉桃源找贺梵境,却被他独自扔在包厢里尴尬不已的场面来,有些后悔却又不甘。骄傲如她,却一次次地在贺梵境面前败下阵来。   ——   贺梵境从浴室出来,边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听到客厅外的动静声。他剑眉微拧,从衣橱里掏出一套家居服换上,这才旋开门把。   梁若穿着一套黑色的无袖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身上套着一件亚麻色的围裙,她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贺梵境,嘴角微微一勾,温婉地笑道:“饭菜都准备好了,来吃饭吧。”   他眉眼深黑,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梁若虽然表面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所幸,贺梵境什么话也没说,抬脚走到餐桌旁坐下,梁若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我帮你去盛饭。”   两人默不作声的用完晚餐,梁若收拾了餐具,贺梵境送她回去,车子行驶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   梁若看着身旁静静开着车的男人,眉目英挺,嘴唇岑薄。车窗外细碎的流光投射在他五官深邃的面容上,半明半暗间,梁若有一钟错觉,此刻的他就似一处巍峨廖丽的群山,深重真实,但她却无端生出一种远山长的感觉。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遥不可及。   她从来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像他手术醒来后,没有丝毫怀疑地接受了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而两人订婚后,他却始终不曾跨越最后一步。   梁若也曾暗示过他,然而他始终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久而久之,她也不好再厚脸皮多说什么。想到此,梁若垂眸,瞥到颈子间那条银链子,她心思微动,看了驾驶座上开车的男人一眼:“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过那个表妹吗?她回国了,这是她送给我的订婚礼物,漂亮吗?“   贺梵境漫不经心地侧目瞥了眼梁若手指间的那条精细的小链子,他问:“表妹?叫什么?”   梁若静了一瞬,旋即一字一句道:“陈安,你还记得她吗?”语毕,她便一瞬不瞬地盯着贺梵境,生怕错过了他脸上丝毫异样的神色。   贺梵境停了车,从放置驾驶柜台上的烟盒取出了一支烟,他摇下车窗,回头坦然大方地盯着梁若:“记得。”   梁若心里一咯噔,脸色霎时便变了,她咬了咬唇,想说些什么,忽见贺梵境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线温柔地问:“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若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忽视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你,你怎么会记得她?你是在哪里见过她吗?”   贺梵境笑了笑,吸了一口烟,不疾不徐地说:“你二姨丈去世的葬礼上,我不是陪你去过一次?除了那次见过你这个妹妹,还能是哪里见过她?难不成我出车祸之前还见过她?”   梁若这才放下心来,听贺梵境提及记得这两个字,她只当他是想起五年前的事,不由得责怪自己大惊小怪,同时又觉得自己做贼心虚。她笑了笑:“你出事之前是见过我这个妹妹,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贺梵境轻笑一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看你和那个表妹好像处的还不错,竟然她送了你订婚礼物,不如改天约她出来见一面,就当为她回国请宴了,你觉得怎么样?“   梁若的嘴角的笑容凝滞了片刻,她抬眸,有些不自然地凝望着贺梵境,半响后,才呐呐地点了头:“好。“   “很晚了,你进去吧。”   梁若这才回神过来,原来车子早就停在了她的小区楼下,她探身凑到贺梵境的身上,若有所思地在他的脸颊边落下一吻:“晚安。”    ☆、第五章   第五章   陈安和叶蓁约好见面的时间,然而距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到叶蓁的身影,陈安不免有些担心。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叶蓁拨给个电话问问时,忽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陈安抬头,就见面前的女孩一头齐颈的短发,面容秀灵清丽,只是面色颇有些苍白,这是陈安与叶蓁的第二次见面。   陈安摇了摇头:“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好。“   叶蓁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桌子的水杯咕噜咕噜就连喝了几口,行为爽朗不忸怩,小半杯的水眼看着就被她喝光了。叶蓁这才似乎恢复了生机,大大咧咧地道:“没什么,就是坐公交来的,碰上晚高峰,车里有点拥挤,一时有些透不过气。“   陈安点了点头,不疑有他,提及上次和宁止见面时,宁止说得那一番话。她语毕,再次抬眸看向对面的叶蓁,她此刻正愣愣地看向窗外,乌黑润泽的眼眸里透出一丝迷茫。   陈安大概了解了一些叶蓁的状况,父亲锒铛入狱,而她和宁止的婚姻也生出了状况,从小是家里如珠如玉捧着长大的娇娇女,如今要面对这样的情况,难免会觉得迷茫,而她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陈安不由得想起五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迷茫困惑,举步维艰。   叶蓁回过神来,就见陈安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她赧然,抬手摸了摸脸:“陈律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嘛?”   陈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沉思,她说:“没有,你别叫我陈律师了,就叫我陈安吧。”   叶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啊,陈安,你刚刚说什么呢?我一时走神,没听清楚哎。“   陈安又一字不落的将宁止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停顿了片刻,问:“你有什么打算?是要和宁止打官司离婚吗?”   叶蓁咬着下唇,面露犹豫,显然她一时半会也拿不了注意。陈安思忖了一会儿,正想将自己多年来接手过的离婚案件中的经验给叶蓁提点意见时,忽的静谧的空间里手机震动声嗡嗡地响起。   叶蓁冲陈安抱歉的笑了笑,起身离开。   陈安看着叶蓁离开的背影,抬手拿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小口。还不到五分钟,陈安就见叶蓁愤愤地走了回来,杏目圆睁,一副要炸毛的模样,她问:“怎么了?”   “宁止那个王八蛋,他让我到醉桃源一趟,让我半个小时内赶到,他就同意和我离婚。”   陈安道:“我送你过去。”   叶蓁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忽然想到了电话里宁止的威胁,她顿了片刻,咬牙道:“那麻烦你了。”   两人约见的地方,距醉桃源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宁止提出的半个小时之内到达,本就有强人所难的意味。   一路上停停行行,等车子到达醉桃源早已过了一个小时。期间,叶蓁还呕吐了一回,陈安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蓁只是亲描淡写地解释为她昨晚没休息好有点晕车。   陈安也没放在心上,陪着叶蓁乘坐电梯到了三楼的包厢。   出了电梯,叶蓁驾轻就熟地领着陈安走到长廊尽头,醉桃源三楼的最末梢的那处VIP包厢一直都是为宁止这群人闲置着,叶蓁曾经也陪着宁止来过几次,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装修奢华的欧式包厢房里,此刻正热闹非凡,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坐成一团,热浪似的摇滚音乐声一阵阵的袭来。其中正对着门口的麻将桌上围了四个男人,宁止背对着她们,正低眉看着手中的牌。   座位对着门口的那个身穿蓝色衬衣的男人,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两个女人,他认识叶蓁,冲着他对桌的男人挤眉弄眼道:“嘿,你媳妇儿找上门了。”   宁止淡淡地回头看了叶蓁一眼,目光扫过她旁边的陈安顿了片刻,他起身拉着叶蓁往另一间包厢走去。   陈安看着眼前这纸醉金迷的场面,也不好久待,正要到楼下去等叶蓁,忽的手腕被人拽住。   陈安回头是那个身穿蓝色衬衫的男人,他盯着她,目光别有所意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安:“嘿,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就别掺和一脚,进来陪哥哥玩玩怎么样?”   他说着就要拖陈安进去,陈安抬手想甩开,却不想一时重心不稳,跌落在地上,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刺痛,令陈安疼的蹙紧了眉头。   那男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状况,他蹲下身子,低眉察看:“喂,你没事吧?”   陈安鼻尖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想开口让他滚开,就听耳边一道奉承的声音响起:“贺少,您今儿怎么有空上这儿来啊?”   陈安下意识的抬头,恰好对上贺梵境的视线,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因为背着光而立,眼神中无形之中带着几分压迫感。陈安心间一紧,忙低垂着眉眼躲开他幽深黑沉的眸光,陈安一手搭拉着沙发借力想站起身。   那身着蓝色衬衫的男人见她起身困难,想伸手搭她一把,却被陈安毫不留情地啪的一声拍开了手。谭曜明怔愣了几秒,直到陈安离开了包厢,他才恍然,哼笑了几声:“这女的有点意思啊。”   谭曜明话音刚落,就见贺梵境目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谭曜明心下一咯噔,摸了摸鼻子,心想难不成他说错了什么吗?   这厢在长廊如乌龟似慢慢挪动的陈安,看着只有五十多米的长廊,她才走了一半,那脚踝就疼的她满背都是冷汗,不由气恼的蹬了高跟鞋,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   她背靠着墙壁,轻呼了一口气,正准备缓过这阵疼,再接再厉时,眼角眸光无意间瞥到身后走来的人影。陈安慌忙之间也顾不上那高跟鞋,一手抚着墙壁,一蹦一跳的就往前蹦去。   贺梵境见她看见自己如遇到洪水猛兽似,眉头皱了皱,大步流星地就追了上去,陈安还没蹦跳几步,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陈安无奈地伫立在原地,从他的手中抽回胳臂,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好,贺先生。”   贺梵境的手心还残留着握着她手腕的触感,见她这副忍着疼硬是装的喜笑颜开的脸,就更没什么好脾气:“我送你去医院。”   陈安愣了几秒,旋即,探究地看了贺梵境几眼,笑道:“我和贺先生又不相熟,还是不必麻烦贺先生了,再说我也不喜欢麻烦陌生人。”   陈安刻意咬重陌生人三个字,语毕,就一蹦一跳的从贺梵境身边跳过,只是还未走远,就再次被贺梵境箍住了手腕,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威胁:“你确定你可以出的去大厅?嗯?”   ——   陈安坐在后座上,看着前方开车的男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只是她还未多想,车子已经停在医院的门口。   医生察看着陈安的脚伤,贺梵境就站在边上瞧着,那医生抬手轻轻按了下陈安的脚踝,就见她皱紧了眉头,那医生笑道:“姑娘,你这扭的可够严重的啊。”   贺梵境一直都知道这女人怕疼,一点儿小疼她就能苦着半天的脸,何况她还扭伤了整个小脚的筋络。   医生嘱咐了一堆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开了单子,贺梵境去取药。陈安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怎么想都觉得贺梵境送她到医院来的事有些怪异。   他难道是真的想起了什么?陈安有些糊涂,也捉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思,她只知道若贺梵境真的想起了五年前的事,只要他没和她扯明,她就只能装聋作哑。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唤回了陈安的思绪,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贺梵境朝自己走来,陈安起身,去掏包里的钱夹:“那个药费多少钱,我把钱还给你。”   然而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动静,陈安不由得抬头,就见贺梵境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虎口处,那白皙的手背接近虎口处的皮肤上有一块烟头大小的伤疤。   陈安一愣,忙将自己的右手背在身后,贺梵境见到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将手中的袋子扔给她,便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陈安愣了片刻,也没再叫他,兀自提着药袋一蹦一跳地离开。   贺梵境出了门诊部,并没有直接开车离开,他坐在驾驶座上,摇下车窗,一只手支在窗棱处,指缝间一点星火闪动。朦胧夜色中,他看着那个女人一蹦一跳的身影,直到她上了出租车。   贺梵境才开车离开。    ☆、第六章   第六章   车子在静谧的夜色中行驶。   陈安静静地看着右手背处的那一点小小的伤疤,至今她还清晰深刻地记得那烟头烫到肌肤时那灼烧的疼感。   那时她还是学校的辩论手,她所在的辩论小组代表学校参加全国的大学生英语辩论赛摘取此次大赛的季军,一行人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获得这样斐然的成绩,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一行人在C市的中档的饭馆胡吃海喝一餐后,犹不尽兴,有人提议到桥西去玩玩长长见识。桥西是C市最大的夜场,位于市中心,是众多非富即贵的纨绔公子哥儿花天酒地玩乐儿的场所。   都是十□□岁的小年轻正是处于好玩躁动对什么都跃跃欲试的年龄阶段,一听,大家都面面相觑了几秒,旋即,拍案同意。   若是搁在以前,陈安定是默默地打车回到宿舍做一份六级试卷去,然而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以及为准备比赛而紧绷的心弦,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她便鬼使神差的前往。   一行人道了桥西,富丽堂皇的转修格调令他们这群生瓜蛋子暗暗咂舌。   几轮游戏下来,大伙兴致高涨,陈安一直在边上喝着酒精浓度较低的鸡尾酒看着他们玩乐,然而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拖进来参与游戏。   游戏的尺度越玩越大,陈安因为输了游戏,抽到的惩罚是和在场的一个异性接吻三十秒。   这里的人都和陈安相处过,一直都清楚陈安的性子是规矩保守的,正要换个惩罚方式时,没想陈安却若无其事的接受了这个惩罚。   本来玩这种游戏图的就是刺激够味儿,见陈安接受了,大伙也乐于见成,在一旁啪啪的拍掌叫好热络气氛儿。   经理正点头哈腰地领着贺梵境和宁止进门,宁止见贺梵境捣鼓着手机,忽的想起那日在贺梵境别墅里看到那姑娘,问:“哥,那叫什么安的怎么没陪你来,?她不知道今儿你生日嘛?这丫头可真没眼力见。等会我让人再给你安排一个,怎么样?那个最近在娱乐圈的小花旦霍什么....“   贺梵境听了头也没抬:“不用,她去参加辩论赛,再说那丫头也不喜欢来这场合。”   宁止听了吃了一惊,他们这群人做事向来只管自个乐不乐意,哪里会去想别人怎么样,贺梵境便更是如此。这两个月来,他也听说贺梵境最近新交了一个姑娘,可劲儿的宠着,今儿看来倒真是如此。   宁止摇头,眸光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到不远处的小隔断间里正闹哄哄的一团,其中一男一女正相视而站,旁边围着几个人正起哄叫好。   宁止一看便知道这群人在玩儿些什么,无声的叨念了声幼稚。便收回目光,然而下一秒,他又挑了挑眉,将目光落向那处。宁止微眯着眼,那女的可不是上次他在贺梵境别墅见到的那姑娘么,他抬手碰了碰贺梵境手:“哥,那什么安的真去参加辩论赛了。”   “嗯。”   “那边站着那女的是不是那什么安的?”宁止的下巴点了点小隔间处,两张脸正不断靠近的两人。   陈安看着眼前这张逐渐放大的面容,心想她怎么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即便她想让贺梵境难堪,也不能采取这个做法。陈安心念一动,刚想退后一步,身后却传来一股力道硬生生将她给拽了过去。   陈安一惊,回头就看到贺梵境阴沉的脸,她瑟缩了下,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你正背着我给我候着这么一份大礼呢?”贺梵境说着,清冷地目光幽幽地落在那个男孩的身上。   一向在辩论场上气定神闲翘舌如簧将对手说的钳口结舌的一辨肖乐驹,此刻被贺梵境那凛冽如刀子般深冷的目光看的额头直冒汗。   贺梵境冷哼了一声,拉着陈安往外走,陈安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手臂被他攥的发疼,却愣是一声不吭。   贺梵境将陈安甩在沙发上,他看了眼缩在沙发上的那女人,就想起刚刚她和那男生挨着极近的脸,他若是没出现,这丫头是不是就要和那人接吻了。   贺梵境一想起那场面,就怒不可遏。他抽出一根烟,抽了几口,这才勉强按捺下蓬勃的怒意,他抬脚走了过去,一手钳制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陈安,你他妈胆肥了是吧?”   陈安原本看到他出现就有些惴惴不安,此刻看着他森冷的目光,陈安所幸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地说:“对,贺梵境我恨死你了,如果不是你....“   陈安说着,忽然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皱,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贺梵境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烟头无意间烫到了她的手背,他忙去拉开她的手:“给我看看。“全然忘记了他刚刚还一副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剑拔弩张的模样。   白皙莹润的手背给烫出了一个水泡,在头顶璀璨的欧式吊灯下赫然刺目,隐隐可见猩红的血丝。   陈安忽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这两个月被贺梵境逼迫的委屈不甘一股脑的迸发宣泄。   “哭什么,做错事,你还有脸哭?”   ..........   “小姐,芜湖小区到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了陈安的的思绪,她恍然,付钱下车,还未蹦跳几步,就接到陈母的电话:“怎么还没回来?又要加班?”   “到楼下了,正要上去呢。”   陈安挂了电话,等她一蹦一跳了上了楼,开了门,陈母果然正坐在客厅边看着电视边等她。   陈母见陈安的拖鞋的姿势颇为别扭,忙问:“你的右腿怎么了?“   “不小心崴脚了。“   “严不严重?你这孩子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没事的,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没回来,我哪睡得着。”陈母接过陈安手中的皮包及药袋,“这消炎药等会得吃吧?“   “嗯。“   陈安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摆着几张相片还有个人资料什么,她随手翻了翻,就见陈母道:“这是你林阿姨帮你介绍的几个相亲对象,你找个时间去见一见?”   陈安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陈母见她这样子只当陈安答应了,忙不迭地说:“那我和你林阿姨说一声,看一下对方什么时候有空,你去见一面。”   陈安没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母,陈母被她看的瘆得慌,问:“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陈安笑眯眯地道:“妈,你记得托林阿姨介绍时,不要隐瞒我未婚生子这一条信息。”   陈母的笑容僵了僵,低斥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这章想写到四千,然而..... ☆、第七章   第七章   盛致集团。   贺梵境结束会议,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一抹棕色的身影噌的扑了上来。贺梵境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脚步,这才看清怀里的人:“莞喜”   “哥。”贺莞喜笑嘻嘻地挽着贺梵境的胳膊,“嘿嘿,惊讶吧?!看到我?”   贺梵境抬手就不客气地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不是说,这周不回来了?”   “唔,疼。”贺莞喜捂着额头,皱着一张小脸,“想你们了,不就回来了嘛。”   “和妈说了没?”   贺莞喜撇了撇嘴:“还没说,我一下飞机就来看你了,你别告诉妈,等会回去给妈妈一个惊喜,你可千万别提前告诉妈哈。”   贺梵境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抬手刚想揉揉小丫头的头发,就见贺莞喜条件反射的一手挡着额头,戒备地瞪着他。   贺梵境嗤之以鼻地轻哼了一声,他这个妹妹从小就乖巧听话,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在高考结束后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报了南方的一所大学,曾经的那个小丫头到离家只有几百米远的小学上一年级的时候,还揪着他的袖口,哭的鼻涕横流。如今一个人南下,隔着三千五百多公里远。   贺莞见贺梵境的脸色温和些了,这才又笑嘻嘻地搭了上去:“你工作忙完了吗?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贺梵境将手从贺莞的胳膊里抽了出来:“你先到二楼的咖啡厅等一会儿,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等贺莞喜在盛致集团二楼的咖啡厅喝了一杯奶茶外加一块小蛋糕时,贺梵境才出现。   贺莞喜打了个饱嗝,抱怨道:“哥,你这一会儿可够久的啊。”   贺梵境无奈地笑了笑,叮嘱她:“安全带系上。”   贺莞喜“哦”了一声,依言照做,眸光无意间瞥到副驾驶座底的一双裸色尖头高更鞋,她笑弯了眉眼,伸出手指戳了戳贺梵境的胳膊:“哥,那是什么呀?又是哪个女人的哈?”   贺梵境顺着贺莞喜的手指瞥了眼,眸光不经意间幽黯了几分。贺莞喜没注意,自顾自道:“我知道,肯定是梁若姐的,对吧?我告诉你哦,你和梁若姐结婚我可要当伴娘哈。”   贺梵境抬头轻拍了她的额头一下:“少叽叽喳喳的。”   ——   贺宅   徐雁蓉正和梁若,家里的阿姨在厨房里包馄饨,梁若厨艺好,听徐雁蓉提及这几日想吃混馄饨下班后就买了食材到贺宅。   徐雁蓉一直很喜欢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虽是出生于富贵人家,却没有半分娇小姐的脾性,长相秀丽端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越看越觉的对眼。   两人说说笑笑,俨然一副情同母女的模样,说谈间听到院子里传来停车声,徐雁蓉道:“是梵境回来了吧?”   阿姨走出厨房,撩开餐厅的纱帘,树影婆娑间只看到一抹俏丽的人影掠过,说:“好像是莞丫头回来了。”   “莞莞?“徐雁蓉停下手中的活,抽了几张湿巾抹了抹手,”这丫头也没说这周末要回来啊?“   徐雁蓉疑惑地往外走,还未走到客厅,就见贺莞喜朝自己扑来:“妈!“   徐雁蓉将小女儿抱了个满怀,语带宠溺地嗔骂道:“你这丫头,都二十岁的人还毛毛躁躁的。“   贺莞喜抱着徐雁蓉的胳膊撒娇道:“我这不是一个月没见着你,想你嘛。“   徐雁蓉抚了抚女儿的额角的细发:“那你当初,还不顾我的反对填报志愿时报到南方去......”   贺莞喜一听徐雁蓉提起这茬,就知道徐雁蓉又要念念叨叨的个没完,忙转移了话题,跑到梁若身边:“梁若姐,你做什么好吃的啊?”   徐雁蓉抬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就净顾着吃,你哥呢?”   “在外边接电话呢。”   贺梵境挂了电话,进门时看到梁若,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饭桌上,徐雁蓉又老生常谈,提及两人结婚的日子来。   梁若抬眸看了眼边上的贺梵境,见他没什么反应,眼眸微敛。   用完晚饭,徐雁蓉留梁若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才让贺梵境送她回去。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梁若临下车之际,似想起了什么,问:“明晚,你有时间吗?”   贺梵境扬眉:“什么事?”   梁若笑说:“你忘了,我约了陈安明天晚上在翠华楼吃晚饭。”   贺梵境面无异色地点了点头。   梁若笑了笑:“晚安。”她下了车,站在路灯下,直到贺梵境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离开。   贺梵境当初向梁若提起为陈安请宴的事,梁若是有些后悔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然而这几日冷静下来,她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机会,至少她可借此来试探陈安对贺梵境的感情是否真得如她所言,也可以借此来看看贺梵境对陈安是否还有印象。   ——   陈安接到梁若的电话,正逢下班之际,陈安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那串号码还有些意外,顿了片刻,她按下接听键:“姐。”   “陈安,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有个朋友有些法律上的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   陈安也没多想,心知她和梁若之间有隔阂,她也有心弥补,便点头说好,让梁若把地址报给她。   她刚撂下电话,肩头被人轻轻一拍,陈安回头:“何总。“   何向阳抿唇笑了笑,关心地问:“右脚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陈安因为腿伤的缘故,这几天一直都穿着平底鞋,她低眉看了眼脚下的那双白色船鞋:“已经好多了。“   何向阳点点头:“那就好,下周一早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记得把上次瑞达那个案子的资料给带上。”   隔日。   陈安照梁若所说的地址,开车到了目的地。   陈安进入大堂,报了包厢,就有穿唐装制服的人员引她到包厢去,包厢门洞开,陈安抬脚走进去。   梁若似乎还没到,她在位置坐了一会儿,刚要拿出手机。忽听包厢外传来女人的笑声,陈安抬眸看去,就见梁若挽着贺梵境的胳膊出现在门口。   陈安松怔了片刻,旋即便明白了梁若约她的目的,心下有几分不舒服,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   梁若挽着贺梵境进来,似没察觉到陈安的异样,她巧笑倩兮地介绍:“梵境,这是陈安,我的妹妹。”   梁若说完这话,便一瞬不瞬地看着贺梵境,面上极力维持镇定。虽然她清楚如今的陈安对贺梵境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然而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确定。   只见贺梵境伸出手,眉目沉静,恍若面前所站的人也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好,陈小姐。”   陈安起身,看着面前骨节修长的手指。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手轻轻地搭上那只宽厚结实的掌心处,她道:“你好,我是梁若的妹妹。”   陈安语毕,便想将手抽回来,不想贺梵境却紧握着不放,他的粗粝的指腹状似无意的抚了抚她接近虎口处的那一点疤痕。陈安心下一紧,愕然地抬眸看他,两人目光相对,只见他幽深的眸子里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陈安心里直打鼓,正怕梁若发现异样时,贺梵境已松开了手,似笑非笑的看了陈安一眼,说:“你的这个妹妹和你有点像。”   梁若浅浅地笑了笑:“是啊,外边的人都说我们两长得有点像,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陈安好看”   贺梵境挑了挑眉,言简意赅地道:“能被我看上的自然是好看的。”   梁若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所幸这个时候,有服务人员进来为他们点菜。   三个人坐在一起,却是心思各异,桌上精美可口的食物吃到嘴里也味同嚼蜡。   陈安寻了个借口,便溜到卫生间。   她看着偌大镜子里,轻吐了一口气,心想等会出去寻个理由离开得了,她低眉看了眼手背处那红色的手指印子,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贺梵境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陈安抽了几张纸巾擦干了手指,这才走出洗手间。   陈安自认她还没有那样的本事能让贺梵境念念不忘,他们那样高干子弟,玩过的姑娘如过江之鲫,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她还曾在......   陈安自顾自地宽慰自己,忽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后背“咚“的一声撞在冷硬的瓷砖墙壁上。陈安疼的蹙眉,抬眼,贺梵境深冷的目光映入眼帘,陈安的眸子闪过一瞬的慌乱,她顿了顿,才开口:“贺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贺梵境闻言,忽地笑了笑,这才定睛看着她:“贺先生?”他玩味的念叨了句,“怎么,还要演?”   他的嘴角虽还噙着一抹淡笑,然而墨黑的眼睛却沉了几分。   “贺先生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是吗?”贺梵境轻飘飘的道,一手捏着她的下颚,另一只手绕上她的背部,咬着她的秀巧莹润的耳朵,不紧不慢地道,“我可是清楚记得当年你在我身下梨花带雨的样子。”   陈安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裙子的拉链就设计在背部。然而此刻,陈安灵敏的感觉到那细小精致的链头此刻正危险被贺梵境捏在手里。   他捏着那链头的手正慢慢地往下拉,静谧的空间里,陈安清晰听到那拉链滑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随着衣料敞开的缺口越大,背部一阵生冷。五年前的那些屈辱不堪的画面如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一一掠过,陈安羞愤不已,抬手便想给他一巴掌,却被贺梵境眼疾手快地拦下。   此刻,长廊处传来梁若的声音。   陈安的身子一颤,贺梵境低眉看了她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着陈安闪入边上的窗帘中。   窗帘外还放置着一盆巨大的绿色植被,嫩绿的叶子郁郁葱葱,将两人挡的严严实实。   梁若并没有发觉,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第八章   第八章   厚重的双层窗帘像是密不透风的罩子遮掩了外边的光线,一时之间,这逼仄幽暗的空间里只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梁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陈安紧绷的身子慢慢地松懈下来,她偏头,这才发现她和贺梵境竟贴的如此近,陈安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脑袋咚的一声撞在玻璃门上,陈安低声轻呼。   贺梵境见她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扶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地紧了紧,那力道大的陈安觉得自己的腰似乎能被他掐断。   陈安蹙眉,腾出手来去掰腰间那烙铁似的手掌:“贺梵境,你放手。”   “不是装作不认识我?怎么,不继续装了?”   贺梵境说着,又贴近了几分,扶在她腰间的手不安分地在裸背处游弋,有渐渐往下滑动的势头。   陈安心间一紧,忙抓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臂腕,慌不择言:“贺梵境,你不会是还忘不了我吧?“   贺梵境仔细地看了她几眼,忽地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似的嘲弄地勾了勾唇角,他箍着她腰间的手将她扯近了几分,一手摩挲着她的下巴:“你可真把自个当个玩意儿。”   他深邃的面容沉了几分,旋即便不语一发地甩开她,陈安的后背再次避无可避地撞上玻璃,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的后背磕到冷硬的门把。   陈安咬了咬下唇,慢慢地伸出手摸到身后细巧的链头,费劲变扭地缓缓将链子拉上。   她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只不过是被逼急了,这才说了刚刚那番话。陈安抬手将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这才发现她的额头竟然沁出了冷汗。   搁在皮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陈安拿出手机,是叶蓁的电话,她整了整情绪,这才接听:“喂。“   叶蓁的痛苦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安,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叶蓁一向是活泼乐观的,然而她此刻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慌乱,还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   ——   邵钰坤此次来C市是为了合作的事,他和鑫凯集团的老总约了在翠华楼洽谈项目上的事。   几番觥筹交错后,他喝的酒酣耳热,那鑫凯的老总还是不肯松口,邵钰坤寻了个由头出来抽了支烟,打算等会再卷头重来非给那老东西给灌醉不可,忽地眼前一抹熟悉的人影走过。   邵钰坤眯了眯眼,凝眉细想,这女的看着怎么有点熟悉?下一秒,邵钰坤的脑海里便浮现女人欺霜赛雪般白滑莹润的美背。   邵钰坤拿开嘴边衔着的烟头,丢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大步追了上去:“梁小姐。”   梁若逡巡了一圈,也没找到贺梵境的身影,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梁若不明所以地回头。只见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脸部线条硬朗英武。男人身穿一件熨烫平整笔挺的烟灰色衬衫,领子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看上去气宇昂轩。   梁若觉得这个男人有几分熟悉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不确定的问:“你是在叫我?”   男人点头:“对。”   梁若拧眉:“这位先生恐怕认错人了。”梁若转身欲走,忽听男人不疾不徐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华雁酒店。”   梁若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水,后脊背升起了一股凉意,她回头,兀自强装镇定道:“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话说完,也不敢看那男人的面容,径直踩着小高跟步履飞快地离开。   邵钰坤看着女人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翘,不急,来日方长。   ____   陈安的车子停在叶蓁居住的小区楼下,她一路脚下不停地乘坐电梯,到达叶蓁所居住的楼层。   刚要抬手敲门,却发现门根本就没关上,她推开了门,试探地叫了声:“叶蓁?“   没有人回答,陈安又往前走了几步,眸光一转,便看到半倚靠在沙发处的叶蓁。她穿了件白色的棉麻睡裙,那洁白的衣裙却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裙下的小腿处血迹蜿蜒。   陈安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忙跑到叶蓁的身边。叶蓁此刻早已失去了意识,小脸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陈安的心下慌乱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一个小时后,叶蓁被送入急救室。   陈安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医生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孩子保不住了,得做清宫手术。”   陈安不由得想起那日送叶蓁到醉桃源时,她中途干呕的反应,是不是那个时候叶蓁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等叶蓁被护士从急救室推出来后,外边暮色渐浓。   陈安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见叶蓁还未醒来,就走到门外给陈母打了个电话,告诉陈母她晚点回去。   陈安刚挂下电话,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在沙发上还没坐几分钟,手机声又嗡嗡地响起,这次响起的手机是叶蓁的。   陈安拿过叶蓁的手机,屏幕上宁止两个字在不停地闪动着,陈安按下接听键。   宁止焦急的声音传来:“蓁蓁?”   陈安没出声,看了眼病床上因为麻醉的效果还在沉睡的叶蓁,压低声音道:“我是陈安,叶蓁在医院,你赶快过来一趟吧。”   陈安报了医院的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宁止赶来到病房时,霎时病房便充溢着还有一股浓郁的酒味,陈安皱了皱鼻子,和宁止讲清叶蓁住院的原因。   宁止听完后,只觉得耳边一阵闷雷炸响,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叶蓁,她怀孕了?”   陈安点了点头,宁止还是有些恍惚,直到陈安出声,他才道:“你先走吧,我留在这儿陪她。”   宁止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叶蓁,心情复杂。他是不怎么喜欢她,和她结婚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可这一刻看着她因为流产而躺在病床上那小小的身子,不知为何,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无形的攥着,疼的他无法呼吸。   宁止走到床边,叶蓁的手背上还打着药水,宁止将她纤细的手腕握在手里,发现她似乎瘦了很多。   陈安看了两人一眼,走出了病房。   外边天空已经黑透了,陈安开车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轻松许多。背部隐隐约约地有些疼,陈安借着房间里的穿衣镜,撩起上衣,发现贴近胯骨的地方有一块乌紫。   她伸出手轻轻按了按,不由疼的嗤牙咧嘴,在心里咒骂贺梵境这个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  180度仰望天空,写的好寂寞啊,姑娘们吱一声呗。 ☆、第九章   第九章   陈安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准备盛致集团境外业务专项法律服务项目招标的案子。前些日子,公司的董事长为了争取这个案子,还特意开了一次会议,耳提面命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案子,可见这个案子对公司的重要性。   盛致在C市是首屈一指的集团企业,海方若这次能够成功拿下盛致的案子,对海方今后在收购兼并领域这一块法律业务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影响。   关于上次的瑞达海外并购的案子,陈安也有参与,而此次的这个盛致集团案子。何向阳亲自钦点她参与其中,并且作为这次投标班子的组长,领导对这个案子的看重也让陈安颇有压力。   连接几个晚上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总算将所有的评标会议中所需要展示的资料及文件整理完毕,就等着明天的来临。   陈安站起来,拍了拍手:“散会,大家这几日辛苦了,何总说了,若此次能够拿下盛致的那个案子,定给大家加薪。”   此言一出,大伙纷纷拍手叫好。   陈安出了会议室,刚在办公室坐了一小会儿,何向阳的助理林校便让她到何向阳的办公室去一趟。   陈安抬手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低沉的男声:“进来。”   何向阳正低头翻看文件,见陈安进来,他抬手指了指沙发:“坐吧。“   陈安笑了笑:“我还是站着吧,何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安对他的毕恭毕敬,让何向阳颇感无奈,他说:“也没什么事,明天就是评标会议了,你们的一些材料和文件都做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安说:“您放心,都准备好了。”   何向阳点了点头,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题,便说:“没什么别的事,你忙去吧。”   陈安出了何向阳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陈安拿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她接起:“喂?”   那端的人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也不等她回应,便撂下电话。陈安听着耳边的忙音,心想这群人可真是一个德性。   她和助理说了一声,让Amy有事给她来个电话,便拎着包开车到一家私人菜馆。   腾云纹案的淡黄色店牌,古韵轩三个黑色宋体字映入眼帘,陈安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个地方是她第二次来。   第一次是贺梵境带她来的,她还是被强迫来的。那个时候,她刚刚和贺梵境在一起,他到学校去接陈安,陈安不愿意,贺梵境威逼利诱,最终陈安在他的威胁下不得不前来。   因为心理憋着气,当时贺梵境让她点餐时,她故意看都不看菜单一眼,就说她想吃馄饨。   她故意想丢贺梵境的面,却没想贺梵境倒是没什么反应,面色无异的让服务员给她下一碗馄饨,还贴心的叮嘱别放香菜。   那次晚餐结束后,陈安还特意认真仔细地将菜单翻看一遍,却没有看到菜单上有馄饨这道食物。   原本只是为了丢贺梵境的面子,不料最后她自己倒吃的津津有味,后边回去的时候倒是有些小小的沮丧。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天真了,他那样的人,有什么能做不到,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何况只是一碗小小的馄饨。   陈安敛了心思,抬脚迈上阶梯,刚进入大堂,就有身穿素雅旗袍的店员上前:“请问是陈小姐吗?宁先生已在包厢等候多时,请陈小姐跟我前来。   陈安跟在店员身后,上了楼梯,店员将她带到包厢后,便欠身离开。   陈安走进包厢,宁止坐在窗前,正盯着窗外发呆,听到脚步声,他偏头看了陈安一眼,抬着下巴点了点他对面的位置,言简意赅道:“坐吧。”   陈安拉开椅子,刚坐下,宁止就将一份文件扔在她的面前。   陈安不明所以,只听宁止解释道:“这是我重新让人拟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字,你帮我拿给叶蓁。”   他虽说帮,然而他语气神态确像是在命令,贺梵境他们那群人都这个德行,陈安了解,也不在意宁止骄矜的态度。   她翻了翻离婚协议书,发现里面的条件无一不是照顾叶蓁的,并且叶蓁所分配的财产也可观,陈安合上离婚协议书。   陈安抬眸看了看宁止,发现今天的他似乎有些颓废了,没有过往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下巴也冒着青色的胡渣,穿着件皱巴巴的蓝色衬衫,整个人也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地落寞。   她起身准备离开,忽听宁止似笑非笑地说:“等会梵哥就来,你要不再做一会儿?我说你和我哥五年没见了,现在回来,发现梵哥成了你姐夫,是什么感受?“   陈安气闷,心想自己怎么会觉得他落寞。她回头,嫣然一笑,一字一句道:“宁少,还是多多操心操心自个吧,老婆都丢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宁止被陈安戳中痛楚,脸色不由地一沉,陈安没理会他,径直踩着高跟鞋离开。   陈安前脚刚离开,后脚贺梵境便来,与贺梵境同来的还有贺莞喜。   宁止看到贺莞喜有些意外:“哟,莞莞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宁止说着伸手要去摸摸贺莞的脑袋,却被贺莞喜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躲开了。   宁止看着自个停在半空中的手,看了看贺莞喜,又看了看贺梵境:“哥,这小祖宗怎么了?我又哪里招惹她了?”   贺梵境波澜不惊地道:“你没招惹她,是你和叶蓁离婚的事招惹她了。”   宁止老大不爽的呵了一声:“这还是我的错了。”妈的,离了个婚,他倒里外不是人了,一个一个地都指责他来了,他倒不想离,可耐不住叶蓁拼死拼活的要离啊。   宁止想起那日和叶蓁在病房离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来,就焉了。   因为宁止离婚的事宜惹了贺莞喜记恨,贺莞喜执意不愿和宁止同桌,宁止气的抓心挠肺,也只能好生安顿好这小姑奶奶。   _____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来,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响。   叶蓁看着面前的这份离婚协议书,却心情平静。旋即,她提起笔冲着陈安微微一笑,便在女方的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她将离婚协议书递给陈安,至此以后,她叶蓁和宁止再无关系。   陈安回国后,处理过了两件离婚案子,除了叶蓁的这一件,还有上一件。然而上一件的离婚案件,对于陈安而言只不过是一份工作,可叶蓁的这一件不同,陈安第一次觉的心情有些微妙。   察觉到气氛的沉闷,叶蓁有意热络氛围,笑说:“外边雨下的这么大,你不如等会再回去,顺便留在这里陪我这个刚刚失婚的人吃一顿饭吧?”   陈安喜欢叶蓁的性格,两人虽是因为工作而认识,却是一见如故,她也有意想陪陪叶蓁,便欣然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到超市去买些菜,我挺想尝尝你做的剁椒鱼头。”   陈安曾和叶蓁聊天,叶蓁无意间提及她的厨艺不错,并且做的剁椒鱼头许多尝过的人都称赞不绝。    ☆、第十章   第十章   翌日。   陈安一行人九点的时候便出发,有公司专车接送他们到盛致集团。车子驶入盛致集团的大门,陈安出示有关证件后,电动伸缩门才缓缓打开。   随着车子的驶入,眼前的视野渐渐放大,车上的同事们看着窗外高耸入云的大楼,纷纷感叹:“这龙头企业就是不一样,瞅瞅这建筑的设计风格就是与众不同。”   有人迎合道:“可不是,那也是人家集团有这个财力,我听我在盛致集团的同学说,盛致每年的净资产收益率就有这个数。“   那人做了个手势,众人暗暗吸了一口气。旋即,大伙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拐到贺梵境的身上。   “听说这盛致的大少,长得那是一个帅,你们记不记得那贺少有次和他的发小在Tofino冲浪时被某杂志偷拍了。啧啧,那身材,健实的肌肉,人鱼线,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看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哎,可惜啊就是太花心了。“   “切,这谁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哪一个不是花心,要是我有钱有权又有貌,我到也想......”   “那你得有那个命啊!”   众人哈哈大笑,旋即,又有人道:“我到是听了个内部消息,说这贺大少五年前不是出过车祸吗?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大伙凑着脑袋,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别买关子了,快说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女人?“   那人话音刚落,说八卦的人就打了个响指:“宾果,听说那贺大少为了讨某个女人的欢心,开车到阳江城的某个景点游玩,不想半路发生意外,只不过那贺大少在做完手术的第二天,那女人就出国了。“   有人听了不免愤愤道:“哎,这女的也太没良心了吧。“   “可不是嘛,那贺少为了保护那女的,可是在医院修养了有半年多,而那女的到只是受了点轻伤。“   被人指责为没良心的陈安嘴角的笑容抽了抽,但也没说什么,车子很快便在盛致集团的露天停车场停下。   原本在叽叽喳喳的聊着八卦的一群年轻人,此刻都纷纷闭了嘴,挺直了腰杆下车,个个都正儿八经地作出一副沉稳老练的精英姿态来。   开标的会议室就设在盛致集团的副楼的三层,陈安一行人进入电梯时,不无意外的碰上竞争对手博莱律师事务所。   一群人挤挤挨挨地站在这一方天地里,却是谁也没搭理谁,这次博莱投标的班子的负责人是徐惠茜。   关于瑞达的那个案子,也是由徐惠茜代表博莱作为投标的主要负责人,最后却还是没能拿下瑞达的那个案子。此刻再看到陈安,新仇加旧恨,徐惠茜可真他妈的火大。   徐惠茜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包臀鱼尾裙,妆容精致,一头波浪的大卷发披散在脑后,举手投足自有一种妩媚的风情。   相对于陈安的着装就显得比较中规中矩,一身知性干练的灰色小西装内搭白色的雪纺,下身是黑色的包臀裙,乌黑柔软的长发在脑后的低低的束了个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电梯内灯光的照射下,更显的她的皮肤莹润白皙。   同性间最忌讳别的女人比自己长得好看,更别提陈安连能力都比自己强。徐惠茜想起那日失了瑞达的那个案子,被上司骂的的狗血淋头的场面来,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她抱着胳膊,骄矜地瞥了陈安一眼不咸不淡,:“哟,陈小姐也想争取盛致的这个案子,陈小姐的胃口可真大,瑞达的那个案子不过纯属是你们的海方走了狗屎运,只是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徐惠茜话音刚落下,陈安组员里就有一个年轻气盛的想要反击,陈安抬手示意他别冲动,自个往前迈了一步,与徐惠茜面对面:“看来徐小姐对盛致的这个项目颇有信心,那等会在会议上就一睹徐小姐的风采咯,只是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你说呢,徐小姐?”   徐惠茜气的直咬牙,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一甩头扭着腰便走出电梯。   开标会议是设在一间梯形的会议室,此次的竞争对手除了博莱外还有两家别的律师事务所。   陈安在放置着他们海方座席卡的位置坐下,就翻开她准备的资料细细的翻看起来,想着她等会阐述的时候,哪些方面可以多加强调。   徐惠茜见陈安认真翻看文件的模样,在心里腹诽了句装模作样。   几家律所派来的代表都到齐后,开标会议便正式开始。主持人讲了几句开场白,就由几家律所按抽到的序号依次上台阐述。   ——   贺梵境刚刚结束了会议,忽想起今天是公司法律服务项目招标案的开标会议,这个项目全程交给公司专门的项目经理负责,他问身边助理柯斌:“开标会议是在今天?”   助理点头。   “都有哪些律所投标?”   助理边跟着贺梵境身边,脑海里迅速回忆着投标的律所,他从善如流地说:“有天晋,博莱,海方......”   贺梵境脚步一顿,他偏头问助理,眉目紧蹙:“海方?“   助理不知海方这律所哪里碍着了贺梵境,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贺梵境的神色:“是的,贺总,有什么问......”   助理的话未说完,就听贺梵境说:“去看看。“   ——   而此刻的阶梯会议室里,陈安正在台上介绍着海方这几年在兼并破产领域这一块所接过的案子。   贺梵境盯着台上一脸从容淡定侃侃而谈的女人,眸色复杂难辨。五年不见,她变得越发的夺目璀璨,是不是摆脱了他,所以她才生活的更加肆意快乐。   这个念头一闪过,贺梵境轻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可不是,这女人若对他有一丁点的感情,也决不会在他手术完的第二天就离开。   头顶灯光大亮。   陈安正在收拾着文件,眸光无意间一抬,却看到了坐在最后头位置的贺梵境,陈安心里一咯噔,他是什么时候的来的?   两人目光相撞,贺梵境波澜不惊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淡泊地转移了视线,偏头和身边的人低声说些什么。   前来参加投标的几家律所,见到贺梵境,都纷纷上前,毕竟这能不能拿下这个案子,可全是听凭这贺少的一句话。   主持会议的经理在边上殷勤地做着介绍,等介绍到陈安这里时,那经理刚要说这是海方的陈小姐时,就听贺梵境道:“陈小姐,好久不见。”   贺梵境话音一落,几家律所的人员看着陈安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有人问:“贺少,认识陈律师?”   贺梵境听了,笑了笑,他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陈安的身上:“可不是,我和陈小姐第一次认识.......”他说到此,故意顿了顿,眸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安垂放在腿侧紧攥成拳头的右手,嘴角不易察的勾了勾,他不疾不徐道:”还是因为陈小姐车技不高,刮蹭了我的车。“   那些人听了,纷纷附和地呵呵一笑。   陈安松了一口气,她可真怕贺梵境会说出什么难堪的话,让她下不来台,然而陈安还是有点担忧。她故意找了个借口,落后了公司的同事几步。   陈安循着长廊,找着贺梵境的身影,他刚刚明明是和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往这里走的啊。   陈安疑惑的站在原地,此刻,紧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找我?“   陈安回头,她要找的人正站在电梯里。   陈安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入电梯,不卑不亢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为难海方。”   贺梵境轻哼了一声,他问:“怎么?你很想得到这个案子,那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陈安明知有诈,却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机会?”   贺梵境轻笑了一声,他忽地抬手攥着她的胳膊,将陈安抵在电梯内壁上。他的额头轻轻的贴在陈安光洁的额头,岑薄的嘴唇翕动:“陪我睡~一~觉,你看这个机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藏呀呀呀呀,哪怕是催更也好啊,哭。。。。 明天会有一更,不过会比较晚。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陪我睡一觉,你看这个机会怎么样?”   闻言,陈安不敢置信地抬眸,就对上他脸上明晃晃带着玩味戏弄的笑容。陈安抬手撞开他的胳膊,欲挣开,然而他攥着她肩膀的手却像是铁铸般令她动弹不得。   陈安捏了捏手指,杏目圆睁:“贺梵境,你混蛋!”   贺梵境哼笑一声,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下颚处那块细腻柔软的皮肤:“装什么七贞九烈?”他说着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又不是没做过还是你在为顾南城守身,嗯?”   陈安气的胸前起伏不定,扬起手来,却在半空中被贺梵境手疾眼快地捉住,他侧目看了眼被自个紧紧攥在掌心的手腕,似笑非笑地威胁着:“你可想清楚了,这巴掌要是挥下来,那个案子可就黄了。“   此刻紧闭的电梯门却嘀的一声响,贺梵境偏头,朝电梯门看去。那位要乘坐电梯的员工触及贺梵境冷飕飕的目光,却是心下一跳,陈安乘着他分散注意力,挥开了桎梏在她身上的手,匆忙走出电梯。   那位员工心里却叫苦不迭,他只不过是想到楼下拿个外卖,谁想好巧不巧地竟撞破了贺总的好事,他顿时头大如斗,颤颤巍巍地开口:“贺.....贺总。”   贺梵境看也没看他一眼,扬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陈安出了电梯,心里还是有些怒意,不停的咒骂贺梵境这个王八蛋。忽然听到有人叫她,陈安抬起头来,就看到簇拥在盛致副楼门口三三两两的同事,还有何向阳。   陈安走近人群,便有人说:“陈律师,何总请客,犒劳犒劳我们这几日的幸苦,地点随我们定,你想去哪儿吃啊?”   话音落下,大家就七嘴八舌的热切讨论起来,有人提议去吃法国餐,有人说去吃日本料理,也有人说倒不如去吃重庆火锅,众人兴致高涨,一派乐呵。   陈安站在人群外,有些苦涩地扯了扯纯唇角,大家没日没夜努力了这么久,若真是因为她而让海方错失了盛致这个案子,那她可就真成了罪人。   何向阳见大伙都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唯独陈安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他走到陈安身边:“你想吃些什么?“   陈安刚要开口,公文包里的手机就嗡嗡作响,她抱歉地冲何向阳笑了笑:“我接个电话。“   陈安眉头紧蹙着挂了电话,何向眼见陈安的脸色不大好,忙问:“出什么事了?”   陈安摇了摇头,道:“何总,你们去吃吧,我得去医院一趟。”   何向阳二话不说:“我送你过去。”   陈安犹豫,便听何向阳说:“我开车送你过去,等走到外边打出租车还要耽搁一些时间。”   刚刚的电话时她们家的邻居林姨打来,说陈母刚刚昏倒进了医院陈安此刻也急于知道母亲现在的情况,咬了咬唇,说:“谢谢。”   何向阳招来自个的助理林校,让她带大伙去聚餐,结束后来他这里报销。   两人上了车,等车子到达医院后,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陈母正半靠在病床上打着药水,陈安走入病房,林姨见到陈安,忙道:“安安,来了,你妈也没啥大事,就脑供血不足。我刚才没了解清楚,着急了吧,孩子?”   陈安笑笑:“谢谢你,林姨。您要有事先回去吧,谢谢您送我妈来医院。”   林姨拍了拍陈安的手背,嗔怪道:“这孩子,瞎客气什么,邻居间不就是有事互相搭把手,再说我和你妈都认识十几年了。行,那你和你妈先聊着,我家二胖要放学了,我接他去。”   林姨经过何向阳的身边,还仔细打量了何向阳几眼,这才离开。   陈母此时也看到了女儿身后,穿着考究相貌俊秀的何向阳,她问:“安安,这位先生是?”   陈安走到床前:“这是我们公司的何总,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何向阳此刻走上前,礼貌地作着自我介绍:“伯母,您好,我是何向阳。”   陈母笑眯眯地道:“哦,何先生啊,我家安安给你添麻烦了。”   何向阳道:“不麻烦,我和陈安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陈母脸上笑容更大了。   等陈母挂完药水,何向阳又做了一回司机,把母女两送回住处。陈安扶着陈母下了车,怕何向阳有别的事要忙耽误了太久,忙道:“何总,今天谢谢您了,忙了一个下午,您先回去吧。”   陈母却不愿,轻拍了陈安的手背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心眼,好歹何先生也忙活了一个下午,怎么说也该请人家到楼上喝口水。”   何向阳笑了笑:“这次就不了,我下次再登门拜访,阿姨,您多注意休息。”   陈母笑眯眯应着好。   等何向阳的车子离开了小区,陈安看了眼脸上还带着笑容的母亲,道:“妈,你又在打什么注意?”   “你这孩子,哪有人这样说父母的。”陈母一脸义正言辞。   事后,陈母又拐弯抹角地打听起何向阳的事来:“他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了没?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陈安从厨房里倒了杯温水给陈母,又将茶几上的药袋子拆开按照医生叮嘱的用量放在瓶盖子里,递给陈母:“妈,你问他以前交没交过女朋友干嘛?”   陈母欲言又止,陈安越发来了兴致,最后陈母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现在的年轻人有些不是同性恋,为了传宗接代,才不得不找一个女人结婚,我这不是得调查清楚吗?“   陈安听了,乐不可支:“妈,你可真潮,你还知道同婚这个词啊?!”   陈母倒是难为情起来,轻叱道:“你这孩子笑什么,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都二十五岁,还没个正经男朋友,难不成以后还要一个人孤独到老。”   “一个人也没什么啊,再说我还有小念安呢,以后老了她可以养我啊。”陈安没心没肺地说。   陈母听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最终还是没再说些什么。   ——   三天后,海方收到了盛致的中标通知书。隔天,何向阳与陈安一行人到盛致签约合同。   签完合同后,盛致的经理和何向阳寒暄客套了一番后,便提出在醉桃源定了包厢,邀请何向阳一行人前往。原本这样的事应该是由海方来办的,而盛致却做了,何向阳有些受宠若惊。   那经理看了眼陈安,意味深长地道:“陈律师可一定要前往啊。”   这经理若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这么一说,陈安顿时有些不安了。   车上,何向阳开着车,对副驾驶座位上的陈安说:“看来哪位吴经理对你印象不错啊。”   陈安艰涩地笑了笑。   何向阳又道:“听于恒说你和盛致的贺总还认识?”   陈安有意隐瞒她和贺梵境之间的关系,毕竟那样不堪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轻描淡写说:“算不上认识,只是偶然刮蹭了他的车。”   何向阳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笑道:“是不是你那天说的那辆黑色卡宴?”   陈安点头,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何向阳像是察觉到了,他问:“怎么,有话要说?”   陈安想了想,她开口:“我能不能不去酒局?”   何向阳当她怕等会会被人灌酒,体贴地道:“没事,等会他们若是灌你酒,我替你挡着。”   听到何向阳这么说,陈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说催更也是好的,姑娘们竟然已经催了下篇文该写啥,节奏太快咯。 等我写完这本,再看一下宁止和叶蓁的文有没有什么好构思,有的话就尝试写一下。 看在我这么有求必应话上,就多多留言呗,亲爱的姑娘们。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陈安和何向阳一行人到达四楼的包厢时,盛致的人已经到了,不无意外的,陈安看到了坐在主位的贺梵境。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毛呢格纹翻领西服,内里套了件黑色的高领羊绒毛衣,衬的他眉宇间越发的矜贵清冷。他一只手无意识地点着餐桌上的烟盒,闲散不羁的姿态拿捏得游刃有余。   何向阳看到贺梵境,微微一愣,盛致在醉桃源定下包厢已让他深感意外,却没想盛致的掌舵人贺梵境也会出席。反应过来后,他忙走了上前:“贺总,您好。”何向阳毕恭毕敬的伸出手来。   贺梵境起身,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何向阳身后的陈安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到何向阳的面容上,他伸出手短暂地握了下何向阳的手,便松开:“这次收购JRB的公司法律方面的事,还要海方多加费心。“   何向阳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那是当然,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定会做好,还请贺总放心。“   吴经理适时的插入进来,笑说了几句,便让大伙坐下。   陈安刚在位置坐下,便隐隐觉的腹部处有种痛感,她一手捂着腹部,何向阳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她:“怎么?不舒服?“   陈安笑着冲何向阳摇了摇头,再回头时,却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贺梵境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沉静幽深。   陈安心里一咯噔,忙敛着眸子,躲开他灼灼的视线。   酒桌上,自然少不得要喝酒,几番觥筹交错后,便开始了敬酒,当贺梵境将杯子对着陈安时,何向阳忙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贺总,陈安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喝了。”   贺梵境勾唇笑了笑,然而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安,话却是对何向阳说:“何总,我敬的是陈小姐,不是你。”   贺梵境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和气,何向阳一头雾水,也不知自个哪里惹了这尊大佛。   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陈安此刻肚子疼的厉害,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小腹里来回搅动,陈安刚想开口,却听贺梵境道:“看来贵公司合作的诚意不够啊?”   陈安吸了口气,一手借着面前桌子的遮挡揉了揉小腹,这才站起来,她拿起手边满满的一杯白兰地,二话不说,便仰头送到嘴里。   贺梵境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青白,额角还沁了一层薄汗。他刚要开口时,陈安已经将白兰地喝光,她挑衅地将杯口朝下倒放:“贺总,你满意了吗?要是还觉的我们海方的诚意不够,我可以再喝一杯。”   贺梵境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陈安虽然逞了一时之能,然而此刻胃部火辣辣的刺激劲以及小腹里一阵一阵浪潮似的痛感,让她几乎想吐。陈安低声跟身边的何向阳说了声去一趟洗手间,也不等何向阳回答,便拉开椅子匆匆起身。   十分钟过去了,然而陈安的位置还空着,贺梵境想起那女人刚刚毫无血色的唇瓣,心间一紧,招呼也不打的出了包厢。还未走几步,就看到两米远的地方,蹲着一个女人,不是陈安还能是谁?   贺梵境眉头微蹙,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然而这女人也不知是存心着还是怎么了,低着头,一手捂着腹部蹲在地上,脸色十分的难看。   陈安手撑着墙壁起身,就看到站在眼前一堵墙似的贺梵境。陈安熟视无睹,贺梵境拽住了她的手臂:“哪里不舒服?”   陈安手还捂着腹部,气若游丝地说:“放手。”   “问你话呢?你他妈不能喝不会说啊?”   陈安强忍着小腹处那一阵一阵的疼,抬眸看向他,牙尖嘴利的反击:“我怎么敢啊?贺总,若心情一个不舒畅,又觉得我们海方诚意不够可怎么?到时候您随随便便一句话,我们海方还不是吃不了还兜着走?”   陈安说完,甩手就要走,然而身子却突然凌空。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被贺梵境稳稳地抱在怀里,陈安挣扎着:“你干嘛?放我下来!”   贺梵境径直抱着她往电梯走,还不忘威胁:“你再他妈扑腾,我可给你扔地上了。”   邵钰坤看着往电梯方向而去的一男一女,唇角的笑容讳莫如深。   _____   副驾驶座上,陈安整个人像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两只手紧紧捂在小腹处,紧闭双眼,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贺梵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一月份的天气,她身上只穿了一套轻薄的灰色西装套裙。贺梵境皱了皱眉,甚是粗鲁地将自己的外套扔给她,冷声道:“披上。”   陈安睁开眼,看到搁在膝盖处的灰色毛呢西服,咬了咬唇,这会儿,夜色渐深温度有些低,她还真觉得有些冷。陈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摸过那西服的领口,小心翼翼地搭到自己的身上。   贺梵境见她连披件自己的西服都要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不由地冷哼了一声。   等车子到达医院,挂了号,医生得知陈安在生理期还喝酒,不由地语气微重地说了几句,就打发她挂药水去。   贺梵境付完药费,回到病房时,却发现陈安躺在床上睡着了。白色的病床上,她侧躺着,半边脸压在枕头上,头发松散的披在整洁干净的枕套上,眉头微微蹙着。   她手心里还躺着一支手机。   贺梵境在床边缘坐下,伸手将她落在脸颊边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了刮她的莹润的肌肤,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不满地嘟哝了几句,又沉沉睡去。   贺梵境的嘴角不由地勾了勾。   此刻梵气氛安谧温暖,这几年来,贺梵境的心情第一次可以如此的平和又有说不出缘由的满足。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未维持太久,就被陈安手里躺着的那支手机屏幕上闪现的三个字给打破。   贺梵境看着屏幕上闪动的顾南城三个字,低眉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最终抬手按了挂机键。   这样和谐温馨的气氛,令他几乎忘了,忘了这床上躺的女人在他病重不顾他的安危跟别的男人私奔这个事实。   贺梵境嘲弄的扯了扯唇角,再看陈安的眼神已不复刚才的缱绻温柔。   ——   贺梵境开车回到住处时,已是夜里一点。   他乘坐电梯到达了自个的楼层,抬指在电子锁上按下了密码,便旋开门把,只不过还未等他换上拖鞋,便有一个人影朝自己扑来,紧接着便是柔软湿润的唇瓣覆上他的唇。   梁若一只手缠上贺梵境的颈子,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探上他腰间的皮带,然而还未等她又进一步的动作时,贺梵境已经分别攥住她的两只手,将她拉开了几分。   “为什么?”黑暗中,梁若紧紧的盯着贺梵境,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攥成拳。   贺梵境面无异样,用波澜不惊的口吻道:“没有为什么。”   梁若看着面前的人,很想问他是不是因为陈安,这两个字已在在舌尖滚动就要脱口而出,可她却还是隐忍着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两个字一旦说出口,她和贺梵境就再无可能。   现在她和贺梵境的关系,就像隔着一扇窗户纸,两人都心知肚明,却是谁都没有开口捅破。   贺梵境脱了西服外套,往客厅走去:“很晚了,你回去吧。”   梁若自嘲地勾起一抹笑容,有她这么贱的女人吗?送上门来人家还不要!梁若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梁若直到坐在车上,还是难忍心中的怒火。然而此刻她的手机却嗡嗡直响,梁若没好气的拿起来一看,是邵钰坤。   要不是他发来的那几张相片,梁若今晚也不会脑子一热发了疯主动送上门来让人羞辱。   梁若视而不见,然而电话那端的主人却没有眼色劲儿一直打来,梁若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冲着那端大为火光的骂了一句:“邵钰坤,你他妈就是有病!”   语毕,便干脆利落地撂下电话。   而这端的邵钰坤,抬手拿开耳边的手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梁若说了什么,他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坐在邵钰坤边上的女人可清楚听到了那电话里的女声,娇俏的嘟哝了句:“邵先生,这女的谁啊?脾气这么暴躁?!”   邵钰坤笑了笑,云淡轻飘道:“我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贺小妹出现的两章,改一下贺小妹的名字,姑娘就不用再点击重看啊。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月十五号是陈念安小朋友的破壳日,在陈安飞往纽约的前一晚小丫头就来了电话问她明天几点的航班还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地告诉陈安,明天下午会到机场接她。   果然陈安第二天一下飞机,就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陈安还未走近,小念安已经迈着小短腿略带笨拙可爱地朝自己奔来,伸着手要陈安抱:“妈妈。”   陈安微微弯下身来,小小软软的身子就扑到她的怀里来,陈念安小朋友白皙胖胖的小手搂着陈安的脖子,陈安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你乖不乖啊?有没有听顾叔叔的话。”   念安小朋友嘟了嘟嘴:“念安可听话啦,是个乖宝宝!”   顾南城这时走到母女两身边来,自然而然的拿过陈安的行李箱,故意逗念安:“是吗?那又是哪个小朋友昨天在枕头底下偷偷藏糖果的?”   小念安一听向来最疼爱自己的顾叔叔竟然在妈妈面前告小状,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哼,顾叔叔讨厌,我不喜欢你啦。”   陈安冲面前面容清隽的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精灵鬼。”   念安小朋友嘻嘻地笑:“念安像妈妈,聪明。”   陈安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没让小丫头给糊弄过去,清了清嗓子,微微肃着脸道:“下次可不许偷偷吃糖果了,小心你的牙齿又要长小虫虫。“   小念安一听自己牙齿会长虫子,立即伸出肥嘟嘟的小胖手捂着嘴巴,哭丧着脸:“我不要长虫虫,妈妈,你别让我的牙齿长虫虫呀!”说着就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顾南城适时劝道:“只要念安下次不偷偷吃糖果,顾叔叔就和那些小虫说让它们不要长在念安的牙齿上好不好?”   小丫头听了捣蒜似的点着头:“我再也不偷偷吃糖果了,顾叔叔你帮我和那些小虫说,让它们别长在念安的牙齿上。”   顾南城抬手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小脑门:“好,顾叔叔这就和那些小虫说。”顾南城说着,对陈安道:“还是你有法子,我和小丫头说了几次,都没什么作用 “   陈安一笑:“那还不是她知道你宠着她,才敢没把你的话当回事儿。”   上了车,顾南城说:“小丫头说想去自制蛋糕店,你看怎么样?”   陈安看着边上坐在安全椅上玩着玩具的小念安,将她贴在脑门上的刘海拨到两边:“行,听她的,谁叫她今天是小寿星。”   三人来到一家DIY的蛋糕小店,有店员引着他们到一间蛋糕DIY的厨房。   陈安没弄过蛋糕,看着眼前这烘焙蛋糕的用的烤具,顿觉的不知如何下手。顾南城一个大男人虽说不至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但亲手做蛋糕这事对他来说还是具有挑战性。   两个大人都无从下手,反观小念安倒是兴致勃勃,伸手碰碰这个,摸摸那个,还拉着陈安的手,软糯地强调道:“妈妈,我要这个蛋糕,你要做这个哦。”   小念安胖嘟嘟的小手指指着蛋糕册子里那一个卡丁车模样的蛋糕,陈安顿时觉的头大,女儿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所幸有店里的甜品师傅在边上指点,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做完了一个蛋糕。   店里的人将他们做好的蛋糕拿起装盒,陈安摘下身上的围裙,忽地眼前伸过一只手来,旋即,那手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鼻子上沾了点面粉。”   陈安一愣,反应过来,忙抬手摸了摸鼻子。念安小朋友看到了,也抓着顾南城裤脚,仰着头:“顾叔叔,念安的小鼻子上也有小白点哦。”   顾南城失笑,将小家伙抱到怀里,伸手擦了擦念安的小鼻子。这时将蛋糕打包好的店员走了进来,微笑着对陈安道:“you have a sweet family!”旋即摸了摸小念安的脸蛋:“happy birthday,honey.”   小念安奶声奶气的用纯正Received Pronunciation表示感谢,还大大方方地亲了亲店员的脸颊,惹得那店员直夸她可爱,还送给念安一个小玩偶。   三人出了DIY小店,待陈安和小念安在后座坐好,他才绕过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陈安看了眼顾南城,状似无意道:“哎,我说你还是赶快找个女朋友吧。老跟我们母女俩在一块也不是事啊,哦对了,这次我回去去看顾姨,她还偷偷问我你在这边有没有交女朋友呢?”   顾南城眼眸里闪过一抹黯然,旋即,笑了笑,他透过车里的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陈安,不以为然道:“怎么,现在要赶我了,想当初是谁帮你将念安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陈律师,你这过河拆桥的行为可不大好啊?”   “好吧,是我的错。”陈安做出一副我是罪人的样子,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等到下了车,陈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凝眉仔细看了顾南城几眼:“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瘦了?”   顾南城从她怀里抱过小念安,轻描淡写地说:“前几天忙个项目,没休息好。“   “哦。“陈安点点头,又郑重其事地道:“那你可要注意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顾南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婆婆妈妈的,我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难道还不懂的照顾自己不成?“   吃完晚餐后,回到顾南城的住处,陈安给小丫头洗了澡,哄了她睡着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她到厨房倒了杯水喝,出来便看到顾南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陈安走近:“怎么还没睡觉?”   顾南城笑了笑,抬头看她:“你这语气像是跟小念安说话的似的。”   陈安耸了耸肩头,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拿过木桌上的一罐啤酒,径直掰开易拉罐扣环,轻抿了一口。   顾南城也将手中的一罐啤酒饮尽,夜风吹过,他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提醒她:“你明天还要坐早班机回国,别喝多了。小丫头明天醒来没看到你,估计又要哭鼻子,你真不带她回去?“   陈安看着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几扇窗户里的透露出温馨的灯光,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南城,我是不会让他带走念安的,所以我不敢冒险。“   她抱着膝盖,偏头看他:“你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哈, 希望有看这文没收藏的姑娘收藏一下这文哈,数据好作者君才能申榜单啊,哭。 还有下一章周四晚上更,下面有些情节我得再捋捋,反正我会努力多更文嘀!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陈安回国后,就忙于盛致的那个项目的事。陈安这几日一直通读纽约当地的交易惯例和法规,以确保在盛致此次并购案中能提供优质的法律服务。   在周五的盛致项目小组会议中,负责这个项目的吴经理让特意召集了律师,会计师等相关了人员进行就职调查前的会议讨论。会议快结束时,吴经理特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敲定了下周三飞往纽约进行有关JRB的就职调查的日程。   陈安和盛致的会计师许沁馨几日相处来,两人颇为投缘,一出了会议室,许沁馨便挽着陈安的手:“也不知道这次出公差能不能有一天的时间在纽约逛逛,哎,听说你在纽约住了五年,应该很熟悉吧,到时候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带我去当地的景点逛逛哈!”   陈安正要点头说好,就见大堂处有躁动声,陈安抬眼看去,只见旋转门处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棉羽绒服,手上还拎着一个包,正和保安说着什么。   陈安正觉得那人的面容有几分熟悉,那女人似乎有所察觉般的偏过头来,两人视线相撞。陈安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容,张明慧,是她上一件离婚案件当事人的妻子。   张明慧看见陈安,就像见了仇人般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就怒目圆睁,她不知打哪来的蛮力一下子就挥开拦着她的两个保安人员,朝陈安冲了过来。   陈安还没意识到状况,就见张明慧劈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你这个狐狸精,就是因为你,我老公才和我离婚的,你这□□,不知廉耻,尽勾搭男人的骚货.......”   陈安被打懵在原地,许沁馨也被这女人的阵势给惊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就发现张明慧正从包里掏东西,掏出来的却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许沁馨吓了一跳:“陈安!“   陈安回过神来时,就见张明慧拿着把刀对着自己,面色狰狞,而她的胳膊早已被张明慧紧紧攥在手里。陈安看着面前的这把刀,心都快跳到嗓子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按下心中的慌乱,她温声问:“张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郑总没什么关系。”   张明慧听了哈哈大笑,那笑声带了几分癫狂的意味,她把那明晃晃的刀尖对着陈安的脸:“你真当我傻是吧?周倩,我看你可怜才让老郑给你安排个工作,却没想到你竟然勾引老郑。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既然这么有心思,老郑不就是看上你这张脸,看我今天给你刮花了,也免得的你成天尽想着勾引男人。”   陈安原想劝劝她,然而听到张明慧喊她周倩,陈安的心顿时就凉了一截。她见张明慧神色有些恍惚,抬手就想甩开她,却没想张明慧突然间发了狂,刀锋直冲着她的脸而来。陈安心下一咯噔,却被一股力道拽了过去,紧接着她就听到锵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是刀尖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许沁馨的惊呼声“贺总!“   旋即,男人低沉的声音落下:“还不给我按住她,你们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   贺梵境?   张明慧骂骂咧咧的低咒声渐渐消失在耳边,大厅又恢复了安静。   陈安这才发觉自己被贺梵境按在了他的怀里,而她的两只手因为害怕还紧紧揪着他的胸口的白色衬衫,妥帖平整的白衬衫应是被她拽着起了几道波纹似的褶皱。   她仰着下巴抬头,恰好撞上贺梵境的墨黑的眼睛,陈安愣了一下,忙从他怀里退出来。贺梵境也没生气,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没受什么伤,便转身离开。   陈安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陈安想起刚才那心惊肉跳的场面,就心有余悸。她低眉这才看见明净如洗的大理石地面上有点点殷红的血迹,赫然刺目,陈安抬头问许沁馨,神情迷茫:“这是谁的血?”   “贺总的,他刚才为了保护你,被那女人的刀子给划了道口子。”许沁馨说着,蹙眉,“你没发现嘛?那道口子还挺深的。”   而这厢,柯斌看着贺梵境的右手臂的那道不大不小的口子,白色整洁的衬衫袖口被血迹染红些许,从那袖子的破口处,隐隐可见里面的那道将近十公分的伤口,肉直往外翻,然而贺梵境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柯斌却看得心惊,忙拉开车门:“贺总,我送您去医院。”   贺梵境正俯身要上车,忽听身后传来一连串笃笃笃的脚步声。贺梵境回头,就见陈安站在距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脸上布满担忧的神色。   担忧?贺梵境的嘴角扯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陈安的视线却在触及贺梵境森然的眼眸时,脚步一滞,停了下来,她抿了抿唇,开口:“你的手没.....”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贺梵境便神色淡漠的转身上了车。   陈安站在风中,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消失在眼前,直到有身穿灰色制服的警员走到她面前:“陈小姐,麻烦你到警局做个笔录。”   ——   陈安做完笔录时,张明慧的母亲便匆匆赶来。   将近六十岁的女人,鬓角的头发已有些许发白,发黄的脸色尽显老态,她看到陈安便一脸歉疚:“抱歉,陈律师,你可别怪她。这孩子自从离婚后精神就出了毛病,最近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疗。 我下午刚接到医院的电话,她从医院跑了出来,却没想到会出了这档子事。”   陈安也有预感张明慧是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她竟然得了精神病。张明慧是她上一件离婚案件的当事人的妻子,其丈夫老郑是建筑企业的老总,因为张明慧有外遇的事被郑其华撞见,郑其华一怒之下,便要和张明慧离婚。   因为两人结婚前还曾签下若有一方背叛对方便净身出户的协议,又加上是张明慧先出轨,法院最后判决离婚,张明慧也如协议所写的得不到一分一毫的离婚财产。   陈安疑惑地说:“可是两个月前,她还好好的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张明慧的母亲抹着泪道:“是啊,只是后来她不知从哪儿发现,那个宋晧也是老郑安排的,那老郑早就想离婚,为了不让明慧离婚后能得到他的财产,这才安排了这些事,明慧知道后才这样的。”   陈安却是非常意外,心里又有几分愧疚,她问:“那您有想过再上诉吗?事实不清,是可以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作为你们的律师,不收费。”   张母却摇了摇头:“明慧出了这样的状况,我也没时间,那郑其华挣来的钱想必也不清白,我们犯不着去要这钱。”   陈安的心情却是非常沮丧,虽然她作为郑其华的代理律师,理应为郑其华争取最大的利益,然而发现事实并非她认为的那样,多少有种为贼人效力的懊悔。   _____   贺梵境从医院出来时,恰好碰上得到消息赶来医院的梁若,贺梵境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眼身旁的柯斌。   梁若见贺梵境的右臂上缠着纱布,忙跑上前:“你的手没事吧?严不严重?”   贺梵境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没什么大事。”   梁若看着那洁白的纱布,只觉得异常刺眼。她第一次希望若时光能倒回的话,那个夏天,她绝不会让陈安到她的住处去。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七月的温度,如流火。   陈安窝在沙发里,看着墙上的电视播放着的综艺节目,捧着半颗冰镇西瓜,一勺一勺的喂到嘴里,整个人置身于冰冰凉凉的氛围中,好不舒服。   陈安在A市读书,这几日她就读的A大因为修下水道而停水,陈安已经连着两天没洗澡了,这才跑到梁若的住处来洗个澡。   梁若是她的表姐,两人只相差三岁。梁若已经在A市的广告公司上班。两人虽是表姐妹,但两人的家世背景却是全然不同,陈安的母亲和梁若的母亲是同母异父的的姐妹,陈安的外婆和梁若的外公离婚后,大姨便判给了梁若的外公,而梁若的外公在A市白手起家,成为了A市最大的建材公司的老总。然而不管大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复杂,但好在这并没有影响到陈安和梁若的姐妹之情。   陈安捧着半颗西瓜走到梁若的卧室门口:“姐,你等会是要去约会吗?”   梁若正对着镜子画着眉毛,闻言,笑了笑:“也不算,就是家里介绍个人,等会去见见。”   陈安哦了一声,又挖了勺西瓜送到嘴里,梁若见陈安傻乎乎吃西瓜的模样,并且嘴角还沾了颗西瓜籽不自知。她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对着镜子继续画着眉毛:“也不知道顾南城看上我这个傻妹妹什么了?”   陈安闻言,脸立时红了起来,她瞪着梁若,正要说什么,门外响起按铃声。   “你去开下门。”梁若又想到了什么,“别忘了把你嘴角的那颗西瓜籽给......”   然而不待她说完,陈安便抬脚跑到客厅。   陈安将半颗西瓜放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这才开了门。   门外站着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精短的头发,眉目硬朗,上身穿了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部,露出一截麦色小臂,怎么看,都透露了几分清贵的气质。   陈安在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陈安,难道这个就是他母亲说的温婉大方的梁小姐,可这怎么看似乎都和温婉两字扯不上边。   眼前的女孩看着还很清嫩,穿着一条红色碎花吊带裙,长发在脑后扎成一团,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皮肤白皙,眼睛乌黑清亮。   特别是此刻她睁着双明亮清润的眼睛看着自己,神情呐呐地问:“你找谁?“   一副小白兔见了大灰狼的模样,令贺梵境扬了扬眉头。他笑睨了她一眼,见到她嘴边的那颗西瓜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她抹开那颗碍眼的西瓜籽。   陈安却被贺梵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连忙警惕的后退了一小步,如临大敌的模样:“你干什么?!“   她戒备又害怕的模样,倒真是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炸毛的小猫,贺梵境笑了笑,眉眼无恙,倘然大方地说:“你的嘴角沾了颗西瓜籽。“   陈安抬手摸了摸唇角,这才悻悻地哦了一声,不大情愿的嘟哝了句:“谢谢你哦。”   那天过后,贺梵境便和真正的梁小姐出去了,一路上,贺梵境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此事过了很久后,贺梵境再一次见到陈安,却是因为宁止攒局子,他开车前去,半路上遇到红灯。   盛夏的夜晚,连吹来的风都夹带着股热气,贺梵境摇下车窗,低眉点了支烟,再抬头时,却在人行道的那一拨行人中看到了一抹熟悉身影时愣住了。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她抱着男人的胳膊,正低声说了些什么,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容肆意耀眼。   贺梵境不由得想起在梁若住处见到她时,一件细吊带的红色碎花裙,露出精致秀巧的小锁骨,皮肤白皙,黑发红唇,眼睛乌黑润泽。   “贺少?”   副驾驶座上女伴娇娇柔柔的声音唤回了贺梵境注意,他回神过来,这才发现指示灯早已转绿。   一整个晚上,贺梵境都坐在包厢里喝闷酒,宁止见贺梵境那样,还以为他有什么烦心事,倒了杯酒坐到贺梵境身边:“哥,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贺梵境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顿觉乏味:“你玩着吧,我先回去了。”   “哎,哥.......”   宁止看着贺梵境离开的身影,有些纳闷的皱起眉头,这太阳打西边出来,还不到十点钟,这人竟然就要回去了?!   贺梵境开着车在街道转悠,觉得这般的自己有些可笑,只不过是见到了一个青嫩的小丫头片子,像被勾了魂似的。他绕着二环开了一圈,再次回到包厢处。   贺梵境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肆意潇洒,只不过这样的生活只维持了三个月。   他再次见到了陈安,还是在他老子的公司,他从电梯出来,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着电话。   贺梵境无心去听,然而还是有些只言片语飘到他的耳朵里.   “晚上公司有实习生的聚会,你晚点来接我哦。“   当下贺梵境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就抬脚离开,可到了晚上,坐在包厢里,喝着酒的时候,脑子里却一直回响着那句软软糯糯的声音“你晚点来接我哦”。   坐在边上的伺候贺梵境的女星见他心不在焉,瞬间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她这阵子在娱乐圈势头正猛,许多有钱有权的男人请她来陪酒,她都不愿意。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可这男人却对她熟视无睹。   但她知道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若是能搭上,那对她事业来说可真是水涨船高。她倒了杯酒刚想端给贺梵境,却不想那男人倏地站了起来,冷不丁的她手中的酒水全倒在了自己新买的香奈儿的裙子上。   贺梵境却是看都没看身边的女人一眼,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出了包厢,开车直往那个目的地驶去。   等贺梵境乘坐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时,却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被一个人男人半搂半抱着推在墙上。   贺梵境走到两人的身边,那男人肥胖的手正往姑娘的裙下钻,贺梵境二话不说拽着男人的衣领子将他甩到墙上。   男人正□□焚身,被人给打扰了兴致,脊背撞到墙壁上,一阵生疼,他恼怒的抬起头:“谁啊,打扰小爷的好事....贺..贺少?你怎么在这儿?”   贺梵境看了眼缩在墙壁脸色泛着不正常红的女人,回头看着那个油光满面的男人,目光凌厉:“你喂她吃了什么?”   男人畏畏缩缩,显然也没想到,今天不过色胆横生,冒了次险就被人撞个正着,而且这人还是他公司老总的儿子。   贺梵境是在声色犬马的地方玩过的人,哪里不知道这丫的使得是什么鬼。他回头见陈安已经在扯着自己的裙子,眸光一紧,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陈安的身上,将她打横抱起。   贺梵境抱着怀里扑腾的人儿,往浴室去。他将陈安抱到浴缸里,然而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却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嘴唇正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自己的颈子,却不知她自己此刻正在玩火。   贺梵境想起那晚做的梦,梦里那种紧致舒畅的感觉再一次冒上头来,梦里也是这张小小白皙的脸蛋。他心猿意马之时,柔软湿润的唇瓣却覆上他的,就像被点燃的引信,瞬间砰地一声火花四溅。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这章写的有点卡,抱歉。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周三。   陈安和许沁馨一行人前往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一行人便到登机口候机。   许沁馨抬手碰了碰陈安的胳膊,眼睛直直盯着陈安,陈安被她看得瘆得慌,扬眉问:“怎么了?”   许沁馨浅浅地笑了笑,旋即,歪着脑袋看她:“哎,你是不是以前就和贺总认识啊?”   陈安摇头,故作倘然:“没有,不过是这次因为这个项目的事和贺总有些来往,还有之前不小心刮了他的车。”   许沁馨点了点头:“是吗?可那天他替你挨了那个女人一刀的样子。怎么说,我觉得你们好像认识嗳,而且贺总看你的眼神可是很紧张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旧情人相见,久别重逢什么的?”   陈安想笑,她拿手指点了许沁馨的额头一下,随口搪塞道:“兴许是见义勇为吧,许小姐,你能不能别脑洞开得这么大哈?!“   许沁馨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道:“哎,我怎么就碰不上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嘞。“   陈安毫无不留情地戳破许沁馨粉色的幻想:“小心英雄救不下美人,美人香消玉殒,多划不来啊?!“   许沁馨蹙眉,故意板着脸:“陈大律师,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少女心哈?”   两人说说闹闹了一会儿,就到了登机的时间。陈安和许沁馨的座位是在一起的,两人坐下后。   陈安拿出手机正要关机,许沁馨无意间一瞥看到陈安手机的桌面壁纸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相片片。小女孩眼睛大大圆圆的,皮肤白皙,十分的可爱。她说:“呀,这个小宝贝太可爱了,是哪个小童星吗?”   陈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在许沁馨并没察觉,陈安笑了笑,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放在包里:“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   “哦,是吗?那她的父母也一定长得不错。”   “这你都看得出来?“   “这有什么好看不出来的,父母长得不错,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长的好看哈。”   陈安点头,飞机飞往纽约还有七个小时。陈安此刻也没有睡意,便打开餐桌板,翻看起文件来。   许沁馨看了看她:“你不休息一会儿吗?这可是有七个小时的飞程,再说我们老板在头等舱,你这认真的模样他也看不到,不会给你加工资嘀。”   陈安愣了愣,问:“贺总,也要去纽约?”   “是哈,你不知道吗?这么大的收购案,贺总肯定得去考察考察啊。”   陈安摇了摇头,心里有些不安。   直到下了飞机,陈安才看见贺梵境,穿着质地考究的墨色三件套西装,夜色中,身材笔挺。他的身边还跟着助理柯斌,柯斌正跟着他低声说些什么。   陈安下意识的将眸光落在贺梵境的右手臂处,然而他的右臂被袖子挡的严严实实,陈安看不出个所以然。   许沁馨撞了撞陈安,笑眯眯地问:“看什么呢?”   眼里浓浓的打趣意味,陈安知道她误会了,也不解释,一行人出了航站楼,就有专门的车子接他们到酒店。贺梵境自然跟他们不是同一辆车。   陈安还是和许沁馨住一间房间,双人的标准间,欧式的装修风格,灰白色的窗帘,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有小阳台。   许沁馨一进房间,便将行李箱扔在一边,拉开落地窗,扑倒阳台处,哇哇大叫:“陈安,你快来看,好美啊,这夜景。”   陈安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打开手机,恰好打进来一个电话,陈安走到卫生间,关上门,按下接听键。   “陈安,你到纽约了吗?小丫头今晚发烧了,哭着嚷着要你。“陈安和顾南城提及过周三要到纽约出差。   陈安一听小念安发烧,眉头便皱起,脸上带着担忧:“我马上就过去。”旋即便挂了电话。   许沁馨见陈安从卫生间出来,神情有些焦急,她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吗?”   陈安一面收拾文件,一面道:“沁馨,我在这里的朋友遇到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今晚就不回来了,你注意锁好门啊。”   许沁馨见陈安急不可耐样子,当她朋友遇到了大事,便道:“那你快去吧,不要担心我。”   ——   陈安急匆匆地乘坐电梯,出了酒店大堂,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阑珊夜色中,很快,鹅黄色的车子便隐匿在车流中。   贺梵境眉头微蹙,吩咐身边的柯斌:“去看看,她去哪里了?”旋即,便进了酒店大堂。   陈安的车子停在顾南城的住处楼下,她下了车,就见顾南城已经站在等着她,陈安付钱下车:“念安现在怎么样了,还烧着吗?”   “温度倒是降了一些。”   陈安和顾南城乘坐电梯上楼,推开房门。就见小丫头裹着毯子,安安静静的窝在沙发里,手上正抱着她在小丫头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小玩偶。   电视屏幕的柔光下,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孤单落寞。   陈安心下一酸,为自己的自私后悔,她怕贺梵境发现念安的存在,让小丫头独自一个呆在国外,却不想这个年龄的小朋友是最需要安全感。陈安的眼眶有点潮湿,顾南城兴许察觉到她的异样,抬手轻轻拍了拍陈安的肩膀。他清了清嗓子,道:“念安,看看谁来了?”   小丫头听到顾南城的声音,偏头看过来。见到陈安,立即扔了小玩偶手脚并用地溜下沙发,朝陈安跑来。   陈安微微弯身,将小丫头抱到怀里,用嘴唇碰了碰小丫头的额头,发现温度有点烫,好在不太高。她一路上悬着的心此刻才落了下来,她温声问:“怎么感冒了呀?“   小丫头双手搂着陈安的脖子,脑袋枕在陈安的肩膀,闻到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小丫头委屈的憋着嘴:“我想妈妈了,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好,这次妈妈带念安回国,到时候念安和姥姥妈妈在一起好不好。”陈安便说着,便将床上毛毯给小丫头盖上。   念安缩在陈安的怀里,仰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问:“那顾叔叔呢?”   陈安看了眼顾南城,顾南城笑了笑,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顾叔叔也回去,不过你今晚没怎么吃东西,乖乖把那碗面条吃了,等会再吃药好不好?”   小念安一听要吃药,就捂着嘴巴,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安:“妈妈,我不想吃药,苦。”   陈安:“不行,不吃药,就要打针。乖乖吃了,病好了才能回去看姥姥啊。”   小念安犹豫了许久,这才不甘不愿地点着小脑袋:“那好吧,念安乖乖吃了药,是不是就不要打针针了。”   “当然咯,念安真乖了。”   喂了小丫头吃完面,又吃药,念安才乖乖睡下。   顾南城看着小丫头酣睡的面容,压低声音问陈安:“你真要带她回去,不怕他知道?”   陈安将小丫头的额头的碎发拨到脑后,说:“那怎么办,这么躲着也不是一回事。”   顾南城沉默许久,才笑着道:“倒不如就说念安是我的孩子?怎么样?”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陈安笑了笑,没说话。   隔日陈安醒来的时候,小丫头还在熟睡中,陈安抬手摸在小丫头的额头上,还好温度总算退了。她仔细将被子给小丫头掖好,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出了卧室,顾南城已经醒来了,正在餐桌上摆放着早餐,他看到陈安:“醒了,过来吃早餐。”   陈安嗯了一声,在餐桌上坐下,她拿起牛奶轻抿了一口,问:“你交接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先带念安回去。”   顾南城轻笑了一声:“我都答应了那丫头,哪可能骗她,已经差不多了,飞机票都定好了,下周就回去。”   陈安点头,抽了几张纸巾拭了拭嘴角:“那我先走了哈。”   顾南城叫住她:“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参加一个小宴会,我缺女伴?”   陈安想了想下午要到JRB公司去,晚上估计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事,便点头:“行,到时候你来接我。”   陈安离开顾南城的住处,拦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便和吴经理许沁馨等一行人前往JRB公司。   两方人员接洽,谈了四个小时,会议才结束。   陈安出了大厅,手机电话响起,是顾南城的电话:“结束了吗?我在JRB公司楼下。”   陈安四处张望,果然看到几步远的地方,顾南城站在银灰色的跑车前,正向她挥了挥手。   陈安上车,顾南城递过来一只纸袋子,陈安不明所以:“什么啊?“   顾南城言简意赅,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晚上出席宴会的礼服。”   陈安唇角一勾:“你可想得真周到,我还犯愁要穿什么去呢?”   顾南城没说话,嘴角却扬了扬。   陈安原以为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小宴会,到了地点,才知道是一个慈善晚宴,晚宴设在一处城堡。   城堡的门前已经停了一圈各种高档的名牌轿车,大理石阶梯上铺着长长的红色地毯,边上媒体记者们架着□□短炮,这阵势俨然似在走戛纳红毯。   陈安怂了,坐在车子里,瞪着身边的人:“嗯,这就是你口中的小宴会?!”   顾南城不以为然,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座的边上,绅士地替陈安拉开车门:“放心吧,只是一个宴会而已。”   陈安愤愤地下车,一手挽着顾南城的胳膊:“等会我要是给你丢脸了,你可别怪我哈。”   顾南城笑了笑。   所幸并没有发生什么糗事,只不过一个小时下来,陈安嘴角的笑容笑的都有些发僵,她刚要凑到顾南城的耳边说她想休息一下,眸光无意间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安身子一僵。   顾南城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陈安的视线望去,恰好撞上贺梵境看来的目光。   顾南城微微一笑,手却故意搭上陈安的腰间:“竟然碰到了老熟人,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不是?”   陈安愕然,抬眼瞪着顾南城,顾南城似不为所见,径直揽着她的肩头走到贺梵境的面前:“贺先生,好久不见。”   贺梵境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陈安挽着顾南城的手臂上,旋即,扯唇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顾先生。”   顾南城似察觉不到贺梵境疏离的态度,径直道:“听说贺先生和梁小姐订婚了,结婚的时候还请不忘给我和陈安一份请柬。”   贺梵境点头,不露声色:“那是自然,怎么说陈小姐也是梁若的表妹。”   两人你来我往,话里有话,绵里藏针。陈安在一旁听着,可真怕两人闹出点什么。   等贺梵境走后,陈安瞪着顾南城:“你干嘛呢?”   顾南城很是无辜:“怎么了,你是怕误会我们什么?还是怕我和他打起来?”   陈安摇头:“也不是,就觉得没必要......”   顾南城却收敛了笑:“陈安,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陈安抬眸看向顾南城,似有些意外:“南城,你......”   顾南城却一改刚才认真的模样,笑笑道:“怎么当真了,我开玩笑的,说实话,我最近在和一个女人交往,改天给你介绍介绍。”   陈安仔细睨了顾南城一眼,心绪复杂,旋即,弯唇一笑:“是吗?那恭喜你这么多年终于脱单了哈。”   晚宴结束后,顾南城送陈安回酒店。   陈安走在长廊上,正回着许沁馨的短信,突然间听到咔哒一声门响,陈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只手拽到房间里。   她的惊叫还未出口,下一瞬,就被男人堵住了唇。   贺梵境。   陈安两手推挤着他,却被他单手给箍在身后,他的吻粗鲁却蛮狠,顺着颈子向下啃咬着。陈安挣扎不得,那种屈辱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而贺梵境放在她腰间的手,却顺着陈安的裙摆缓缓向上游弋,直到他的手覆在胯骨处那片薄薄的布料上。   陈安心里一急,抬手之间,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霎时在这静谧的房间响起。   打破了这一室暧昧淤泥的气氛。   贺梵境始料不及,却被陈安这一巴掌打偏了脸,他缓缓转过脸,看着的面前衣衫狼狈的女人,猩红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他抬手捏着陈安的下巴,缓缓地笑了,这笑却带着玩弄嘲讽的意味:“装什么昨晚刚到纽约就颠颠儿跑去找顾南城。现在在我面前就摆出这么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装给谁看?还是他的技术比我好?嗯?“   他捏着她下颚的力道渐重,陈安有种自己的下额会被他捏碎的错觉。她冷了脸,不知为什么就故意激他:“是,我昨天就和顾南城在一起了。贺总,你这又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忘不了我,还是忘不了我的身体?”   陈安故作轻佻地凑近他,咬着他的耳朵:“你想和我~上~床,可以哈,反正我们也不是没做过?”   贺梵境却反手推开她,陈安的背撞到墙壁上,又是一阵生疼。   直到房间再此恢复静谧,陈安看了眼半开的门,低眉笑了笑,伸手探到背后按了按,自从和他见面后,每次遭殃的地方都是她的后背。   她扯唇苦笑。   ——   梁若待在贺梵境的房间里,距离宴会结束已经一个小时了,他怎么还未回来?梁若正要拿出手机给柯斌打个电话问问,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梁若走了过去,门打开,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贺梵境手上挂着西服外套,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梁若忙上前扶住他:“怎么喝的这么醉?”   贺梵境呵呵笑了笑,转手将梁若压在墙壁上,他的唇覆在梁若的唇上,两人唇舌厮磨许久。   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含含糊糊,像孩子的嘟哝。梁若却听清了,他说:“梁若,我们回去就结婚。”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陈安回到房间,幸好许沁馨并不在房间里,否则以她这副狼狈样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向许沁馨解释。   陈安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这时许沁馨已经回来了,她坏笑地凑到陈安跟前:“你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陈安拿着毛巾擦拭着半湿不干的长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许沁馨贼笑了一下,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我看到了贺总和梁小姐在酒店房间里啃起来,连门都没关上。那场面,啧啧啧,真叫一个活色生香。”   陈安擦着头发的动作滞了一瞬,许沁馨似没有察觉到陈安的异样,继续道:“哎,我还以为贺总对你有意思呢。”   “胡思乱想什么呢?”陈安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   许沁馨嘿嘿笑道:“真的,那天贺总救你那眼神,怎么说呢?......”   许沁馨还在琢磨着用什么词形容好,陈安已经推着她往浴室去:“行了,洗澡去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   许沁馨回头道:“真的,我觉的贺总看你的眼神很有问题,你别不信呀?!“   陈安敷衍道:“好好,有问题,许小姐您快洗澡去吧。”   许沁馨还不满地嘟哝了几句,陈安轻笑了一声,按下吹风机,旋即,轰隆隆的吹风机声音响起。   陈安和吴经理一行人在纽约待了三天后,才回国。   陈安从机场回到家后,还未喝口水。陈母便拿了张红色的请柬给陈安:“梁若的结婚请柬,你大姨给我送来。“   陈安打开看了一眼,旋即面色无虞地放在茶几上,她在沙发坐下:“妈,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想这几天就把念安接回来。”   陈母仔细盯着陈安看了几眼,见她面无异样,确定陈安并不是装的,这才道:“好,我早说了让念安回来,南城一个大男人照顾着念安也不是事儿。不过你现在怎么决定了要让念安回来?”   陈安接话道:“本来就说好,让念安和南城一块回来。现在南城的工作已经安排好,在国内的工作也有了着落,自然就回来了。”还有一个原因,陈安没敢跟陈母说,她想贺梵境竟然都和梁若决定要结婚了,想必今后他即便知道了念安是他的女儿也不能怎么样。   陈母心心念念孙女许久了,如今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能回来,陈母自然高兴:“那好啊,你什么时候打算接小丫头回来,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机场接我的宝贝孙女。小丫头不是叨念着喜欢我做的肉丸子,我明天就去菜市场买材料去。“   “妈,到时候她回来你可别可劲儿的宠她,这丫头都被南城宠的无法无天了。“   陈母听陈安提及顾南城,便顺势问:“南城在国外交没交女朋友?我说他这么多年单着,是不是在等.......“   陈安哭笑不得打断陈母:“妈,您别瞎想了,他最近找了个新女友,处的可好了。再说了你姑娘我行情没那么好。还有,我是真的真的没打算要结婚,您也可千万别再麻烦林姨替我介绍对象了。“   陈母听了不再像往常那样低声斥责她几句,一脸郑重其事忧心忡忡地问:“安安,妈不问你念安的父亲是谁。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陈安的眼睛不由的落到陈母鬓角处,那里已有几缕银,对上陈母充满担忧的眼睛,陈安心里有些酸涩,她坐到陈母的身边,一手抱着着陈母的胳膊,将脑袋搁在陈母的的肩膀上:“妈,我的心里没人,真的。我现在没什么所求的,只想您的身体健健康康,然后念安,我,我们仨能一起生活。”   陈母抬手抚了抚女儿的长发,却没再说话。   陈安向母亲再三保证自个心里没人,并且表示如果遇到合适的对象,她也会试着去相处,陈母才把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然而陈安安抚好陈母,自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时,想起刚刚向陈母保证心里没人,脑海里却浮现贺梵境的那张脸。她低叹了一声,将被子掩到脸上,不去深想这个行为里更深层的含义。   ——   梁若和贺梵境回国后,就向双方的长辈说明了要结婚的消息。两人磋跎了五年,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决定要结婚也是两家人乐意见成的事。   双方的长辈见过面后,便敲定了个易嫁娶的黄道吉日。梁若这几日忙的连轴转,确定婚宴的点心,以及装饰婚宴的花,宾客的名单,还要试婚纱。难得可以得空休息一天到会所做SP,开车回到家里,梁母又拉着她聊个没完。   “若若,陈安回来的事,你知不知道?”   梁母盯着女儿,梁若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知道啊,怎么了?“   “妈可听说陈安和梵境的工作有联系,前几天还一起到纽约出差,你可注意点儿。”   梁若笑了笑:“妈,你想什么呢?”   “你这孩子,别不听妈的劝,妈毕竟是过来人,再说梵境当初对陈安那样。现在他不过是失忆了,指不定那天就想起来.......”   梁若听着却越听越烦躁,不由得想起她去纽约之前,柯斌给她发来的那几张相片,相片里那个眉眼近似贺梵境的小姑娘。   她眉头微蹙,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手机却进来个电话,是邵钰坤。梁若看都没看,直接按了挂机键。不过一会儿,那人还打来。   梁母见了,问:“怎么不接?”   梁若站起来:“推销电话。妈,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梁母也知道女儿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见女儿的精神劲头有点焉焉的,心疼道:“行吧,你快进去休息,等会开饭了,妈再叫你。“   梁若回到房间,关了手机,将自己摔在床铺上。她闭着眼睛,再过一周她和贺梵境就结婚了,这期间一定不能发生别的事,一定不能。   她待在贺梵境身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和贺梵境结婚,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婚礼。至于那个小女孩的存在,她是绝不会告诉贺梵境,从她知道的那一刻起,便下定了决心不会告诉贺梵境。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个bug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隔日梁若接到婚纱店的电话,通知她今天去试礼服,梁若的婚纱是由意大利华裔设计师Anne亲自操刀制作。梁若一直很喜欢Anne的婚纱设计风格,此次能让Anne为自己量身定做婚纱,梁若很满意。   偌大的全身镜子里,女人面容姣好,身穿着抹胸的婚纱,掐腰修身的鱼尾设计使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显露无遗。   梁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边上的店员替梁若整理着头纱,嘴甜的赞美道:“梁小姐,您穿这套婚纱可真漂亮,梁小姐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新娘了。”   梁若抿唇笑了笑,若若大方地接下店员的恭维,店员适时说:“出去让贺先生看看吧?想必贺先生已经到了。”   梁若点头,由着店员牵着她的裙摆,走到大厅。几步远的偌大米色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隐隐绰绰的水晶珠帘下,男人微低着头,翻看着手上的杂志。男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肘部,手腕上戴着一块IWC腕表,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杂志边缘。   梁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贺梵境,她牵着裙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掀开水晶珠帘:“怎么样?好看吗?”   邵钰坤无声的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缓缓合上杂志,慢慢地偏头看了梁若一眼,岑薄的嘴唇翕动:“好看。”   梁若见是邵钰坤,嘴角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她妆容精致的面容露出一丝懊恼,语气微愠:“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邵钰坤将杂志扔在一边,身子后倾,靠在沙发背上,姿势慵懒闲散,侵略的目光上上下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穿婚纱的女人,怎么就他妈的那么碍眼?   梁若没理他,原本美好心情都被邵钰坤的出现给破坏了。她转身想回换衣间把婚纱换下,门还未合上,就被一股蛮力推开。邵钰坤不由分说地挤了进来,他抬手啪的一声合上门,掩住了门外店员的拦阻声。   一方不大大空间里,因邵钰坤的出现,显得有些逼仄,梁若心生戒备:“邵钰坤,你要干什么?”   邵钰坤嗤笑一声,不疾不徐的向梁若靠近。梁若退无可退,整个人被逼着紧贴在墙角处,邵钰坤抬手扳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对他,眼睛看着梁若却又像透过梁若在看另一个人,他沉声道:“若若,和他取消婚礼。”   梁若冷笑出声,仰着下巴回视他,眼角眉梢都露着些许不可思议。梁若呵呵地笑了几声,抬手不客气地拍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邵钰坤你有毛病吧?你以为你是谁呢,凭什么让我取消婚礼,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   “我们之间不过是发生了五年之前的那一档子事,邵总你也是声色场混管的人,总不会巴巴地缠着我要负责吧?”   “负责?”邵钰坤低眉轻笑了声,抬眸再看向梁若,眼神却透着几分幽沉。他抬手摸了摸梁若的唇瓣,这张嘴倒是伶牙俐齿。他点点头,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很好,梁若,记得,我给过你机会的。”   邵钰坤留下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便离开。   梁若在原地琢磨着邵钰坤这句话的意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说的机会是什么。   林荫道停放着辆银灰色的轿车。   廖钟看着后座默默抽着烟的男人,咧着白晃晃的牙齿,不厚道地笑了笑:“怎么,那梁大小姐不肯取消婚礼?”   邵钰坤没说话,一手支在窗棱上,抽着烟。   廖钟虽是邵钰坤的司机,但两人是从血气方刚的少年就相识,一路摸爬滚打混到今天,十几年的关系却是和亲兄弟无异。他皱着两道浓黑的粗眉,问:“坤哥,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文件交给贺先生,那样不是更容易?”   邵钰坤轻吐出一个烟圈,几线青烟缭绕而起,他将烟蒂碾在车载的水晶烟灰缸里,扯唇意味深长地道:“还不是时候,不听话的女人,是该给个教训。”   廖钟被邵钰坤那阴恻恻的笑容给惊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在心里为梁大小姐默哀。   贺梁两家联姻的事,占据了这几天媒体报道的头条。陈安开车前往机场的路上,车载广播里还在播报着两人之间结婚对贺梁两家意义的重大。   陈安抬手按下切换键,轻柔的音乐声在车厢内缓缓流淌。   一个小时后,陈安的车子停在航站楼外,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只身影,顾南城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白色的无袖长裙的姑娘。陈安熄火下车。   小念安戴着一顶圆顶编织的小草帽,两条细细的辫子垂在胸前,穿着一件碎花小裙子,正被那身着白色裙子的姑娘牵在手里。小丫头一看见陈安,兴奋地蹦跶着朝陈安挥着小胖手:“妈妈!我在这里!”   陈安笑着走了过去,那个身着白色裙子的姑娘正是陈安在纽约时见面的顾南城的女朋友沈倩,陈安冲沈倩笑了笑,旋即问顾南城:“不是说十二点的飞机,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顾南城:“临时改了航班。”   陈安将小丫头安置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回头问顾南城:“你们是坐车回去,还是我送你们?”   顾南城将小丫头的行李放进陈安的后备箱后,一手搭在沈倩的腰上,说:“你和小丫头先回去,我和倩倩自个看着办。”   陈安点点头,又冲沈倩道:“沈小姐,改天我再请你吃饭,这几天多亏你帮着照顾小丫头。”   沈倩爽朗一笑:“好,我可等着啊。”   直到陈安的车子消失在眼前,两人一改刚才伉俪情深的模样,不约而同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沈倩嘲讽地勾起唇角:“你不打算告诉她?“   顾南城警戒地看了沈倩一眼,清俊的面容却透着几分凛冽,沉声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别的事你少操心。”   沈倩一改刚刚温婉少女的模样,挑衅地吹了个口哨:“情深似海哟。”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锅盖上来,可能还得等到28号后才能日更了,抱歉让姑娘们等这么久,也谢谢到现在还没有抛弃我的姑娘。 哭。。。。。 我滚下去背书了。 下章贺先生就会知道小念安的存在了。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得知梁若和贺梵境要结婚的消息,宁止这几天总往贺梵境的办公室跑。   宁大少爷悠哉悠哉地半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搭拉上茶几,手上的杂志翻啦啦地翻阅着,边道:“哎,我说你真要和梁若结婚啊。”   贺梵境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头处理文件,对于宁止的这个问题置若罔闻,这几日他天天来办公室蹲点,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贺梵境都懒得理他,知道他和叶蓁离婚后,被宁父禁止一切的娱乐活动,连醉桃源也被其父给没收了。闲的发慌这才到他这儿找存在感来了。   宁止偏头瞧了瞧贺梵境,见他没作声,又拉长声音苦大悲愁地叹了一声哎。   秘书此时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EMS邮件:“贺总,这是今早收到的邮件。”   贺梵境抿着唇,抬手又翻了一页资料,眉目未动地低声吩咐道:“搁边上吧。”   宁止见那秘书出去了,这才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办公桌边,拿起邮件故作无意地瞅了瞅,他的手指摩挲着邮件的边缘,正要沿着封线撕开时,贺梵境已眼明手快地夺过他手中的邮件。   宁止嘿嘿地笑了几声,摸了摸鼻子。   邮件里有一叠相片,以及几张A4纸,详细记录了陈安生产的记录,以及照片上这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的详细信息。   贺梵境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清俊的面容透露出几分寒意,而在一旁的宁止却看得目瞪口呆,他呐呐道:“这陈安......隐瞒得够深啊!”   贺梵境抬手按下内线,沉声道:“让柯斌进来。   ——   门外响起了按铃声。   贺梵境擦着头发踱步到玄关处,他的手还未搭上门把,门却已经被外面的人打开。   两人视线相对,贺梵境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低眉轻笑了一声,旋即看向门外的人:“来得到是够快。”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梁若却听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梁若抿了抿唇,斟酌开口:“我可以解释。”   贺梵境拿着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旋即扔在一旁的鞋柜处,不疾不徐地说:“解释什么?解释你之所以会到纽约,就是因为得知了念安的存在?梁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嗯?”   梁若扯唇,仰着下巴看他:“所以呢?因为我让柯斌把这事瞒了下来,你就要和我取消婚礼,是吗?”   贺梵境眉目极淡地看了梁若一眼,转身,他踱步到酒柜处,取出高脚杯,倒了半杯红酒。   梁若忽地笑了笑,她偏头瞥了眼被扔在鞋柜上的那条整洁干净的毛巾,又将目光落回到那身着黑色浴袍的男人的身上。良久,她才用一种冷静到几乎自持的声音道:“那好,我同意取消婚礼,不过我希望取消婚礼的消息由我这边公布出去。”   梁若说完,也不等贺梵境的答复便开门离开。   梁若下了楼,便径直开车到芜华酒店,红色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便横亘着在芜华酒店大堂的门口,   酒店的礼宾人员见状,迅速出来劝阻:“小姐,这里不能停车,还请您......”   “滚开!”   梁若抬手挥开礼宾人员的手,礼宾人员还在毕恭毕敬的劝阻,这厢的动静早已惹得大堂内的客人纷纷观看。   邵钰坤和助理也在其中,他皱眉吩咐助理把车开走,便上前抓住梁若的胳膊,将她半拖半抱地拽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梁若一得到放松,抬手就要挥给邵钰坤一个耳光,却被邵钰坤给及时捉住手。   邵钰坤抬手摸了摸左脸颊那一道道指甲划痕,火辣辣的痛感让邵钰坤顿皱了皱眉头,这女人下手可够他妈恨的,他脸色阴寒,咬了咬后槽牙:“不嫌丢人吗?”   梁若哼笑了一声,抬头看她:“丢人,还能比取消婚礼更丢人吗?”   邵钰坤这才知道她欲意何来,心中的恼火顿时烟消云散,他唇角微勾,抬手摸了摸梁若的脸颊:“若若,你应该庆幸我临时改变注意,没在婚礼上把文件交给贺梵境,那个时候可不是取消婚礼这么简单了?”   梁若却气得恨不得在他那张白白的脸皮上再抓几道划痕,她轻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后,才开口:“邵钰坤,我是哪里招惹你了吗?你这么缠着我不放?”   邵钰坤看着这张清丽的面容,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下一秒,他便敛了心思,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手指抚上梁若的两片柔软殷红的唇瓣:“ 没有什么招惹不招惹的,你只能属于我。”   ——   在众人都翘首以盼贺家和梁家的婚礼时,却没想到在离成婚还有三日的时候,女方却发出通告说明取消婚礼,时隔两个小时后,男方也发出了相关说明。   两方的通告简明扼要,再没有更多只言片语的解释,然而这简短几个字却引起了各大媒体八卦报刊的竞相猜测。   对两方婚礼取消的猜测一直维持到两周后,热度才减退。   陈安坐在观众席里,许沁馨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见陈安看过来,这才凑到她耳边道:“你看到那些报道了吗?”   陈安点点头,抬眸将目光落在签约台上的男人,今天是盛致集团和JRB公司的收购签约仪式,原本陈安是无意参加的,然而吴经理以签约仪式结束后有庆功宴为缘由让她前来。   台上的男人一袭裁服帖的银灰色套装,洁白的袖子处佩戴着黑宝石袖扣,侧脸轮廓深邃,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正与JRB公司的负责人握手。   签约仪式结束后,陈安一行人乘坐盛致集团提供的专车到达C市的嘉苑会所。   陈安坐了一会儿,便有电话进来,是家里阿姨的电话,陈安寻了个借口出去。陈母因为单身多年的好友结婚,而前往堪培拉参加婚礼,其好友特意邀请陈母在那边小住两个月。因为陈母不在,陈安特意聘期了阿姨这几日帮忙照料小念安。   阿姨问陈安何时回去,怕晚点了没公交车回去。陈安挂了电话,给许沁馨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个先走,便乘坐电梯下楼。   外边此时却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水砸在沥青马路击起一朵朵水花。陈安是坐同事的车来,正犯难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了过来,并且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露出贺梵境的一张脸,他看向她,沉声道:“上车。”   陈安木着一张脸,摇头拒绝:“不用,我打车回去。”   贺梵境轻笑一声,声音已带了些许不耐:“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上车。”   此刻身后却传来一阵说笑声,陈安回头见是许沁馨和吴经理一行人,眉头微蹙,拉开车门,迅速坐了进去。   贺梵境嗤笑了一声,开车。   车子驶入瓢泼大雨中。   一路上,两人无话。   陈安觉得这一个钟头的车程似乎格外的漫长,一路上她都是紧绷着。直到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陈安如释重负。她低声道谢,手刚触摸到车上的把手时,便听到嘀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副驾驶的车门被锁上了。   她不解地回头,就见男人扔过来一份资料袋,下巴点了点:“看看吧。”   陈安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敛下睫毛看着手中的牛皮资料袋,慢慢打开,却在看到念安的第一张相片时愣住了。   窗外雨势渐大,车内只有车顶上的一盏暗黄色的照明灯,却足于让贺梵境将这女人的反应瞧个清楚。   惨白的小脸,神色由不可置信,再到担忧,转而惶恐,可当真是精彩纷呈。   贺梵境探过身,将她垂落在脸边的一缕发丝给拨到耳后,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就像五年前他曾做过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缱绻眷恋。他声线温柔 ,一字一句地问:“安安,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件事?嗯?”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陈安捏着相片的指节发白,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他:“你想怎么样?”   贺梵境浅浅地笑了笑,抬手摸她的脸,反问道:“宝贝儿,你觉得我想怎么样?”然而下一瞬,他便敛了笑意,坐回驾驶座,一手按下中控锁,冷声下逐客令:“现在太晚了,改天我再找个机会和女儿见面,你下车吧。”   陈安回到家里,小丫头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陈安抱着小丫头回到卧室,洗了个澡出来。这丫头已经从床头睡到床尾了,被子也被蹬到一边,鼻子轻呼还打起了小呼噜来。陈安失笑,轻手轻脚地将女儿抱到床头安顿好睡姿。   暖黄的光线下,小丫头卷翘的睫毛在眼角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睡颜香甜,陈安将女儿额头上的几缕碎发往后捋了捋了。其实仔细看起来,念安五官的轮廓长的更像贺梵境。陈安想起今晚的事来,又是一阵烦闷。在得知贺梵境和梁若取消婚礼时,她也有一瞬间的怀疑,贺梵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然而两周来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却没想,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贺梵境猝不及防地给她来了这么一招。   隔日,陈安起床喂小丫头吃了早饭,送念安到幼儿园,再开车到律所。她特意整理了些抚养权的资料以备后防,昨晚她和贺梵境不欢而散后,也摸不清贺梵境的具体打算,只是无论如何念安只能在她身边。   阿姨请了两天的假,这几天陈安都要接送小丫头上下学,陈安写完结案报告,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她正收拾着文件,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便进来一个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陈安疑惑的接起,那端确是念安软糯的声音:“妈妈,叔叔已经接我到家了,你要快回来了吗?“   陈安去拿起挂在衣帽架大衣的手一顿,她疑惑的皱起眉头:“叔叔,是顾叔叔吗?”顾南城也没给她电话说是要去接念安啊?   然而下一秒,陈安的疑惑便得到了解释。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是我。”   陈安大脑停机了片刻,还未开口,又听那端道:“我和念安在你们住的小区里。”   旋即,那端便传来一阵忙音。   陈安迅速拿起大衣包包,出了公司。在开车回去的路上,陈安想着等会回去后得给这丫头再好好地上一堂安全教育的课,平常教的知识都记到哪儿去了,竟然随随便便地就跟陌生人回家。即便这个陌生人其实是念安的亲爹,然而潜意识里陈安不愿意去想这个事。   等陈安把车子驶进小区时,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小区楼下。她出了电梯,便听到女儿银铃般的嬉笑声。   陈安抬眸看去,她家的门口。念安坐在大理石地面上,而她坐的那块地方上还铺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小丫头的手上抓着一袋爆米花,边吃边嘻嘻的笑。贺梵境此刻是侧对着她,正和念安轻声说了些什么,旋即就见小丫头凑到贺梵境的左脸颊边吧嗒地亲了一口,贺梵境眉眼带着浅笑,伸出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这样一副温馨场面看在眼里,陈安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陈安脚步一顿,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引起那一大一小的注意,念安看到陈安,便起身朝她扑来:“妈妈!”   贺梵境只是微微偏过头,他古井无波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陈安,旋即捡起铺在地面上被小丫头坐得早已起了皱痕的西服,挂在右臂上,正含笑看着她们。他的嘴角还带着清浅的笑容,陈安却没来由地想起昨晚他的满脸寒色。   这男人在面对她时总是一副咄咄逼人霸道□□的模样,然而此刻在念安面前又是一副人畜无害清风细雨的姿态。   然而不管他以何种姿态出现陈安面前,陈安都对他充满了警戒,陈安握着念安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她走到贺梵境的面前,佯装无事道:“谢谢你送念安回来。”   贺梵境抬眉看了陈安一眼,旋即又低头摸了摸小丫头的的头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小念安点了点头,然后仰着下巴看着陈安:“妈妈,能让叔叔在我们家吃饭吗?叔叔给我买了爆米花,我想请叔叔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陈安对贺梵境和念安何时变得这么亲密还有疑问,她看了对面的那男人一眼,弯下身子轻声哄小念安:“好是好,可是叔叔今天可能有事情要处理,我们改天.....”   然而陈安的话还未说完,贺梵境便道:“我今天很闲。“   陈安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忍了忍,才直起身子看着贺梵境,皮笑肉不笑道:“好。”   陈安开了门,贺梵境跟随在她的身后。陈安从鞋柜拿出一双女士的棉拖鞋,面无表情扔在他的脚下,也不管他自个就走进卧室。   贺梵境低头瞟了一眼,黑底碎花的款式。贺梵境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打开边上的鞋柜发现并没有男士拖鞋,这才妥协穿上。   小丫头穿着一双熊猫玩偶的棉拖鞋,蹦蹦跳跳着从茶几上拿了一颗橙子给贺梵境:“叔叔,我要吃橙子。”   见小丫头睁双葡萄似圆圆晶亮的双眸看着自己,贺梵境心上像是有羽毛轻拂而过,他在沙发上坐下,给小丫头剥橙子。   冰箱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排骨,陈安决定还是下面条,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小丫头嘻嘻的笑声,伴随着晚餐结束。   吃完面条,还不见贺梵境有离开的意思,见她坐在客厅的绒毯上和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积木,陈安忍不住问:“你不回去吗?”   话音刚落,天边就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小丫头吓得直扑倒贺梵境的怀里。   伴随着雷声,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中,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大雨就倾盆而至。   陈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给吓了一跳,她惊得轻呼了一声,黑暗中,便感觉有一只宽大结实的手捉住了她的,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没事。”   陈安抿唇轻嗯一声。   等到室内再度恢复光亮,小丫头已经窝在贺梵境的怀里睡着了,陈安要去接过贺梵境怀里的念安,却被他躲过:“在哪个房间?”   陈安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那间卧房,贺梵境将小丫头抱进卧室,陈安替她掖了掖被子,旋即,两人出了卧室。   陈安想起今晚小丫头和贺梵境相处时亲昵娴熟的模样,她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早就见过念安了?”   贺梵境回头,从进房间到现在维持的那点笑容终于烟消云散,他唇角上翘,带了点嘲讽的意味:“你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随你,不过我的女儿必须跟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贺梵境和小念安的相识,还要从两周前说起,在贺梵境得知自个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时候,他便派人调查了小丫头如今就读的幼儿园。   隔日,贺梵境便开车到幼儿园,他坐在车上,看着陈安送念安到幼儿园门口,然后小念安在陈安脸颊上吧嗒了一口,旋即乖乖地牵着老师的手走进校门。   C市的双语幼儿园的园长看着面前这尊大佛,心有疑虑,虽然这位看似精明干练身着白色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助理在和他说明来意后,指明这位贺先生将为幼儿园捐赠一所图书室,然而园长对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还是有些惶惶然。   园长在得知这位贺先生的身份后,毕恭毕敬地道:“贺先生若有空的话,我亲自带贺先生逛逛,虽然我们双语幼儿园在本市并不是数一数二,但设施教学水平方面还真是可以相媲之.....”   园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到最后贺梵境烦了寻了个借口打发他,自个在园子里闲逛起来。   贺梵境大概清楚念安这节课是活动课,所以他照着地图找到园里设置的娱乐区域,便看到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小朋友嬉笑打闹着。   贺梵境的目光从这些小朋友脸上一一掠过,很快他就找到藏匿于那一群鲜活热闹小朋友中的小念安,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帽子上一圈灰色的小毛条,乌黑柔软的长发扎成一个团子团在小脑袋瓜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在你追我赶着,唯独念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跷跷板上玩着玩偶,看起来有些小可怜。   此时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跑到念安面前伸手夺走她手中的玩偶,念安气鼓鼓地去追他,却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贺梵境眉头微蹙,上前一步,他的手穿过小丫头的腋窝,将她半提半抱了起来。贺梵境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念安一眼,见她的嘴正对着右手心轻呼,这才发现她的手心被蹭破了皮,隐隐可见血丝。   然而小丫头却只是轻轻呼了几下,便放下手,看着贺梵境,眼角弯弯奶声奶气地道:“谢谢叔叔。”   贺梵境有些意外眼前小女孩的勇敢,他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不疼吗?”   小念安抿了抿嘴,敛着卷翘的长睫看了眼被蹭破皮的手心,低低地挤出一个字:“疼。”过了会又道:“可是妈妈说了摔倒了不能哭,要学会站起来,念安是个勇敢的孩子,所以不能哭。”   贺梵境失笑,那女人平常有些小伤小疼都要苦着脸半天,竟然还冠冕堂皇地教导女儿摔倒了不要哭?   这样一来一往,贺梵境便算是和念安小朋友相识了,这两周来,贺梵境每天都会和小丫头待上几个小时,给小丫头带一些小零食吃,而念安去幼儿园最快乐的事,就是有一个很好看的叔叔给她带零食吃。   陈安听着女儿断断续续把这两周来的事给说清,她半蒙半猜地了解了大概后。陈安看着穿着小睡裙,坐在沙发上的一脸惺忪揉着眼睛的女儿,故意虎着脸:“陈念安小朋友,妈妈不是告诉你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小念安嘴角瘪了瘪,两只小手揪着裙角缠着手指头绕啊绕,抿着嘴:“可叔叔不是陌生人啊,他还给我巧克力吃,可好吃了,叔叔还送我回家呢,他不是拐卖小孩的坏蛋,坏蛋才不会送我回家呢。”   陈安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贺梵境好手段,观察细致摸准念安这丫头是个小吃货,在她还未察觉之前便用零食笼络了小丫头的心,难怪这丫头这两周到幼儿园都开开心心,不再像前几天那么抵触。陈安还当这丫头是在幼儿园里找到好朋友呢。   事以自此,陈安还是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给小丫头做了一堂安全教育的知识,这才放小丫头去洗脸刷牙。   ——   晚间。   醉桃源的三楼包厢里,宁止今天难得乘老爷子南下勘察,跑出来寻乐来。这两个月呆在家里做二十四孝好儿子,宁止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包厢里的一行人,见到宁止都稀罕着,纷纷打趣道:“哟,这谁啊,怎么瞅得这么像宁大公子,这宁大公子不是在家闭门思过吗?今儿怎么还出来?”   “那不是宁叔南下,天高皇帝远嘛。”   “来来,吴经理,再招几个妞进来,宁大少难得被放出来,可不乐呵乐呵,等宁叔回来,保不齐宁大少又要回去做二十四孝好老公了。”   “什么好老公,人都离婚了。”   那人认错:“失言失言,是二十四孝好儿子。“   对于这一行人的调侃打趣,宁止都懒得应付,他在贺梵境面前坐下,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才道:“哥,我说你打算什么时把这事儿告诉伯母啊?现在我一回老宅,我妈就成天问我你和梁若取消婚礼的原因,保不齐哪天我可就说漏了嘴啊。“   贺梵境深知宁止顽劣的性子,他哪是怕说漏嘴,他恨不得把念安这事儿告诉贺母,好在一旁看着他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贺梵境掀了掀眼皮,凉飕飕地瞥宁止一眼:“你那项目不想要我投资了,就尽管说。“   宁止的嘴角抽了抽:“得,哥,我这嘴准严实,你不让说我准不说,你让说得我也不说,你看怎么样?“   贺梵境点点头,此时手机响了起来,贺梵境接过一看是念安幼儿园老师电话,他到幼儿园几次曾让那老师给留了个电话,让那老师遇到念安出了什么事就给他来个电话。   宁止见贺梵境接了电话还未说几句便挂下电话,脸色却变了又变,忙问:“怎么了?“   “念安在幼儿园额头被撞伤了,我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留评,我就哭给你们看。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陈安赶到幼儿园办公室的时候,小丫头正委屈地窝在贺梵境的怀里,陈安见到贺梵境,明显有些意外。   办公室里除了贺梵境外,还有另一位小朋友及家长。   徐老师见到陈安又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缘由,小丫头和班级的小男生闹争执,两人伸手推搡之间,小丫头的额头磕到桌脚,幸好伤势不重,只是有些乌青。   陈安将小丫头拉到自己的面前,放柔了声音问:“告诉妈妈,为什么和小朋友吵架?”   小念安扁着嘴,嘟哝了一声,陈安没听清,只见小丫头指着那小男孩道:“他说我没爸爸。“旋即,哇地一声扑到陈安的怀里哇哇大哭。   陈安一愣,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贺梵境,猝不及防地撞上贺梵境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睛幽深得像一潭深井,陈安难得有些心虚地撇开眼。   而那位小男孩的家长面色微僵,她伸手轻拍了自家小子的脑门一下,朝陈安投来抱歉的一笑:“陈小姐,您别在意,小孩子讲话不经大脑没有什么恶意。“   陈安抿唇浅浅地一笑。   在徐老师的调解下,两个小朋友互相道歉握手言和,这件事才算结束。   出了幼儿园大门,已有黑色的轿车候在校门外。小丫头还被贺梵境抱在怀里,陈安伸手要去接,忽听小念安道:“妈妈,念安肚子饿。“   陈安还未开口,已听贺梵境说:“叔叔带你去好吃的。”   贺梵境也不等陈安同意,便不由分说的将小丫头抱到车里,陈安在贺梵境关上车门之前,抬手按住了 :“贺先生,您别忘了,念安是我的女儿。“   夜色浓重,只余路边的一盏昏黄的路灯,闻言贺梵境为小丫头系安全带的手一顿,他偏头抬眸瞧了陈安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轻呵一声,旋即又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系好安全带,他抬手揉了揉小安的脑袋:“乖乖坐好。”   小念安抓着他的手,仰头看陈安:“妈妈去不去?妈妈不去,念安也不去。”   贺梵境温和地笑了笑:“妈妈自然也会去。“   他关上车门,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隐没,他微微偏着头低眉看了眼身前女人白皙秀巧的耳朵上佩戴着那一星点珍珠耳钉,薄唇翕动:“那陈小姐,请你也别忘了,我才是念安的父亲。”   包厢里,头顶璀璨的欧式吊灯下。   陈安看着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丝不染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肘部,正为小丫头细细剥着虾壳。   陈安吃得食不知味,期间宁止来了一趟,送小丫头一个兔子玉制小挂坠,小丫头甜甜地喊了一声宁叔叔,宁止才乐呵呵地离开。   直到晚饭结束后,车子停在陈安的小区楼下时已将近九点。   小丫头吃饱喝足后,便窝在陈安怀里呼呼大睡。陈安见小念安睡的酣甜,便打算抱着小丫头下车,她的鞋跟刚触及地面,贺梵境已伸手从她怀里抱过念安。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陈安开门,贺梵境驾轻就熟地抱着小念安到卧室。   贺梵境为小丫头掖了掖被子后,他偏头看向陈安:“不给我倒杯水?“   陈安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会少她这一杯水吗?不过还是走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贺梵境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此时,陈安搁在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那串号码,又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贺梵境,最后走到阳台处去接电话。   电话是顾南城打来,两人说了将近半个小时,陈安从客厅回来,原以为贺梵境已经离开了,没成想他还坐在沙发上。   他手上还拿着杯子,将温水喝了将近一半后,才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他垂眉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后,身子半靠在沙发上,眉头微扬,意味不明地问:“顾南城的电话?”   客厅内只亮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壁灯,他的面容晦暗不明,陈安看不大清楚他嘴角的笑容,但她能听出他话里话外那抹淡淡的嘲讽的意味。   果然,下一秒,他就轻飘飘地道:“他这个男朋友当得还真不怎么样。”   陈安知道他误会了,但她也懒得解释,没好气道:“你管不着。”   贺梵境讥嘲地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道:“我自然是管不着,只不过谁让我是念安的父亲,你和什么样的男人交往,我自然得看看,省的给念安带来不好的影响。“   陈安轻哼一声:“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贺梵境拿起搁在一边的西服,他松了松领口:“哦,对了,我会在这几天内,让念安知道我是她父亲这个事。”   贺梵境瞧见她脸上讶异的表情,微微一笑:“你该不会认为我会一直让念安喊我叔叔吧?今天的事,你也都看到了,这样长久瞒下去对小丫头也没好处。”   陈安抿了抿唇,开口:“能不能再晚点告诉她,我怕她......”   贺梵境已冷声打断她:“陈小姐,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语毕,便转身走到门口,贺梵境的手触摸到门把,似是想起了什么了,他又偏头看了眼站在客厅内的女人,意味深长地道:“其实,你这个女朋友当得也够没心没肺的。”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沈倩推开病房的门时,见顾南城正低头系着衬衫扣子,她眉头一皱:“你要出去?”   “和小丫头约好,今天带她出去吃饭。”顾南城低眉将扣子系好,他拿起衣帽架上的黑色风衣,走到门口,见沈倩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他扬了扬眉看着沈倩。   沈倩啪地将手中的包放在边上的柜子上,她唇角微弯:“医生说的话,你不当回事是吗?要不,我给陈小姐打个电话,告诉她?“   顾南城脸色微沉,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倩一眼:“你不觉得你入戏太深了吗?“   沈倩轻轻地笑了一声,她仰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南城:“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沈倩抓着包包,利落地转身离开,门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好大的一声闷响,长廊上经过的护士纷纷朝顾南城投来关注的目光。   顾南城眼神复杂,看着沈倩离开的背影,难得心上浮现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丫头一见到顾南城,就笑的眼角弯弯,顾南城将小丫头抱在怀里掂了掂:“念安小朋友,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小念安听顾南城说自己长胖了,便把头摇着跟拨浪鼓似的,肃着圆嘟嘟的小脸道:“才没有呢,念安最近都没胃口吃饭饭。”   陈安听了,忍不住笑出声,她见顾南城的脸色不是很好,便道:“你最近是不是又没休息好?”   顾南城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是有点,所以今天就由你来当司机了。”   这一幕温馨场面却落在了贺梵境的眼里,贺梵境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眼前,缓缓升上车窗,唇角微动:“开车。”   陈安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一份邮件。这几天车子送去做保养,她上了出租车,拆开邮件时,发现里面是一张法院传票,是贺梵境起诉争取抚养权。   陈安觉得原本就低烧的脑袋更蒙了,她想也没想翻出包里的手机给贺梵境拨了个电话,没人接。陈安只好又给宁止打了个电话,要了贺梵境的住址后,便让司机改了路程,直往湖苑小区而去。   陈安压着一股火,车子开到湖苑区,她付钱下车,却被保安拦在门外。   寒冬的夜晚,凛冽的寒风刮来,陈安冷得直打哆嗦,找了个避风位置坐下。   贺梵境晚上出席某个酒局,散局的时候已将近十一点,他正坐在后座闭眼休息,忽然听助理魏敏道:“贺总,我好像看到了陈小姐。”   贺梵境睁开眼,顺着魏敏指引的方向看去,那女人正抱着膝盖坐在花圃上,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贺梵境眉头微蹙:“让她上车。”   魏敏领命下车。   陈安不知道具体等了多久,只觉得她都快昏昏欲睡时,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叫醒了她。   陈安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睁开眼就见面前站着一个精明干练女人,女人身穿灰色的西装套裙,嘴边挂着浅笑:“陈小姐,贺总让您上车。”   魏敏指了指几步远的黑色轿车,陈安这才发现贺梵境回来,她站起来时,只觉得头昏脑胀,身子轻微地晃了下,还好有双手及时地握住她,魏敏关心地问:“陈小姐,您没事吧?”   陈安强打起精神,朝魏敏扯了扯个笑容:“谢谢,我没事。”   陈安拉开车门,并不坐进去,她对着坐在后座的男人道:“我有话和你说。”   贺梵境大概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他偏头看向了她一眼:“上车。”   陈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矮身坐了进去,车里的暖气扑面而来,陈安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   车子停到了楼下时,陈安见贺梵境下车,也跟着下车。而魏敏和司机则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   进了电梯,陈安抬手拽住贺梵境的衣袖:“我有话和你说。”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贺梵境回头瞧了她一眼,见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他皱了皱眉头,抬手就要贴上陈安的额头,陈安却蛮狠的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贺梵境的手背很快迅速地起了一道红痕,贺梵境脸色微沉,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牢牢的禁锢在怀里,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果然这女人是烧的理智不清了。   陈安还在对着贺梵境拳打脚踢,嘴上还忿忿骂着混蛋王八蛋,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贺梵境听了都烦了,半拽半抱地将她拖到房间里,扔到床上时,贺梵境也累的不轻,原本晚上他就喝了不少酒,被陈安这么一折腾,醉意倒是醒了不少。   他低眉看眼身上的皱巴巴的衬衫,又看了眼床上已经烧的摸不着东南西北的女人,径直脱了衬衫,走进浴室。   贺梵境洗完澡出来,陈安已经卷着被子睡的香甜,他走到客厅,拿了退烧药,又回到卧室。他抬手拍了拍陈安的脸,没有丝毫反应,贺梵境只好又拍了拍,却被陈安挥手打开,一杯温开水都浇在了贺梵境的黑色睡袍上。   贺梵境看着睡梦中女人,将药片放入自己的嘴里,再喝了一口温水,抬手捏着她的下颚,便将唇贴上她的。   原本只是简单的喂药,然而吻着吻着,却逐渐变了味道。贺梵境原本握着陈安的肩头的手缓缓往下游弋,当他的手顺着陈安的毛衣下摆探进去,触摸到那片莹润凝脂般的肌肤时,身上那正逐渐复燃地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然而待他想要有进一步动作时,啪地一声响起,他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贺梵境怔了怔,低眸,身下的女人依旧睡得无知无觉,要不是左脸颊侧隐隐的痛感,贺梵境几乎要怀疑这一巴掌只是自己的幻觉了。身下的某个地方还涨的难受,贺梵境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抬手抚上了她殷红柔软的两片唇瓣,心里有个念头渐渐生成。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隔日陈安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处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她的脑袋还有些混浊。她低眉看了眼身上的衣物,所幸的是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她揉了揉额角,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陈安警戒的看向紧闭房门,唇角动了动却发觉喉咙有些疼痛,陈安抿了抿唇,这才拔高声音:“进来。”   门被打开,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眉目慈善,她毕恭毕敬地道:“陈小姐,您醒了,先生在楼下等你用餐。“   “先生?“   那中年妇女提醒道:“贺先生。“   陈安这才反应过来,昨天她因为看到那法院传票怒气冲冲来找贺梵境的事,此刻睡了一觉,陈安倒是清醒了不少。他这样的人一贯作了什么决定,定是不会改变。想到自己昨晚还在小区门外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陈安想她昨晚可能真是烧糊涂了,才会这样不假思索地跑来找他。她掀开被子下床,冲那位阿姨礼貌地笑了笑:“好,我这就下去。”   餐厅里,贺梵境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衣,正拿着报纸翻看,听到楼梯口传来的疏疏落落的脚步声,他抬眉看着那女人走下楼梯,然后目不斜视走到客厅。   贺梵境将报纸折起搁在餐桌边,淡淡出声:“你不是有话跟我说?”   陈安脚步一顿,侧目看他:“你会同意吗?”   闻言,贺梵境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不疾不徐道:“还有商量的空间,你还发着低烧,先过来喝点粥,再谈。”   陈安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捏,深吸一口气,走到餐厅,拉开贺梵境对面的椅子坐下。   贺梵境下巴点了点陈安,示意道:“吴姨,你给陈小姐盛碗粥。”   两个各有所思的人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十几分钟过去了,陈安放下勺子,静候对面的人发话。   贺梵境拿过餐巾印了印嘴角,这才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的脸上,他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而我也同样不想,和我打官司,你必输无疑。而我也不想在为念安找个后妈,唯一的办法便是你和顾南城分手,我们结婚。我给你时间考虑?”   陈安听了,扯唇笑了笑。但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那张法院传单时,她心里隐隐的担忧此刻却被贺梵境一语中的。早在五年前,陈安就见识过贺梵境的手段,知道他言出必行。陈安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她面无表情,薄唇轻动:“贺先生,你不觉得你太过分,我照顾念安这么多年,你说要争取抚养权就要争取抚养权.....”   然而贺梵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一枚针瞬间便戳破了陈安所有底气,他冷冷地看着陈安:“你别忘了是你隐瞒了念安的存在。”   陈安被堵的哑口无言,忍了忍,才咬牙切齿道:“贺梵境,你混蛋。”   贺梵境看着那女人从餐桌愤然离席,沉声道:“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那天和贺梵境不欢而散后,陈安便着手准备着庭审材料,虽然明白和贺梵境打官司无异于以卵击石。然而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一试,让她什么都不做弃甲投戈,陈安不甘心也不情愿。   何向阳听说陈安最近推了几个案子,来到陈安的办公室,见她正翻看的材料,瞥了眼,他问:“怎么最近有抚养权的案子?”   陈安抬眉,看到何向阳颇为意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何向阳听了,拿起陈安笔筒里的一只黑色签字笔转了转:“所以我从进来到现在已经五分钟,你都没发现?”   陈安说:“抱歉。’   何向阳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在沙发上坐下:“你最近有和顾南城联系吗?“   陈安从材料里抬起头:“前几天刚见过面,怎么了?“   何向阳看了眼陈安毫不知情的神情,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想着改天找个机会聚一聚。“   陈安哦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才作罢。此事就算揭过,直到陈安临下班之际,接到沈倩的电话,才明白何向阳的欲言又止。   沈倩约陈安在咖啡馆见面,陈安一走进咖啡店就瞧见坐在玻璃窗旁边的沈倩。   陈安拉开椅子坐下,沈倩问:“想喝些什么?”   陈安道:“来杯柠檬水。”   沈倩微微笑道:“抱歉,让你出来一趟,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   陈安摇了摇头:“刚好要下班,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最近和南城相处的还好吧?”   沈倩说:“其实我和顾南城不是你想的的那种关系。”   陈安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嗯?”   沈倩拿着叉子戳了一小块蛋糕喂到嘴里后,才装作恍若无事的样子,若若大方地道:“其实,我只是顾南城请来扮演他的女朋友,为了骗你,和他的母亲。”   陈安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回应,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喝了口柠檬水。   沈倩倒是不怎么在意陈安的反应,径直说起了她和顾南城相识的经过。其沈倩和顾南城的认识是那种千篇一律又老套的故事,沈倩在纽约的一家pub做调酒师。   顾南城是pub的老顾客,时常会到pub喝几杯,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相熟了。某次顾南城到酒吧,喝了几杯酒后,便问沈倩能否装扮其女友。   沈倩为人向来爽冽,这假扮女朋友的活不仅轻松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到后面,在她和顾南城半真半假的相处的中,却渐渐迷失了自己。   陈安听完沈倩所说的话,虽然觉得有些讶异,但也没多问,她直觉到沈倩今天来找她,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她问:“你来找我想必不仅仅只是想告诉我你和南城是假扮男女朋友这件事吧?”   沈倩扬眉一笑:“你果然聪明,南城他住院了。”   陈安有些意外,眉目间带着担忧:“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没告诉我?”   沈倩直言不讳:“在纽约体检时就发现了。他原本就打算一直瞒着你,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沈倩说到此,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容:“而我此次来找你,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二天,陈安便带着小念安到医院去看顾南城,小丫头见顾南城正挂着点滴,便拉着顾南城的手,追问:“顾叔叔,你怎么了?”   陈安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叔叔生病了,念安不要吵叔叔。”   顾南城看着陈安,神色淡淡的:“沈倩告诉你的?”   陈安不置可否,只道:“如果沈倩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顾南城从床头柜里抽了张纸巾,替小丫头擦了擦嘴角粘到的西瓜汁,旋即扔进垃圾桶里:“陈律师,你这么严肃要吓坏小朋友了。”   顾南城说完,见陈安仍旧肃着脸,便道:“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做个手术而已。”   陈安敷衍的扯扯唇,从沈倩哪里得知顾南城这个手术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陈安想起沈倩对她说的话:“手术的成功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除非能让脑科专家贺城来主刀。”而贺城却是贺梵境的大伯。   陈安轻轻拍着熟睡中的小念安,在想贺梵境那天的建议。陈安犹豫许久,给自己作了足够的心里暗示,这才捏着手机给魏秘书打了个电话。   “您好。”   那端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陈安咬了咬下唇,说:“我是陈安,我想找贺梵境。”   魏敏听到是陈安,忙道:“好的,陈小姐,您稍等,我这就把电话拿给贺总。”   陈安松了一口气,听着电话里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然后,她听到魏敏说:“贺总,陈小姐的电话。“   陈安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她手指垂在紧攥成拳,那边没有人说话,陈安知道贺梵境在等着她开口,她抿了抿唇:“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贺梵境翻了下文件,扬眉问:“什么?”   陈安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她顿了一会儿,想也没想就说:“竟然你忘,那就算了。”   贺梵境说:“等等。”然后他挤出两个字:“算数。“   陈安道:“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件事需要你帮忙。”   贺梵境在听了那女人模凌两可支支吾吾的话语后,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低笑了一声:“为了别的男人,你委曲求全答应和我结婚?安安,你对顾南城可真够情深意重的?”   他的话里话外皆是浓浓的嘲讽之意,陈安何曾听不出来,她恼羞成怒,咬着牙:“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就是了?”   贺梵境冷了声音:“答应,怎么不答应?”   陈安挂了电话,垂眸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念安。她顿时有些迷茫,陈安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只是在目前形式下,除了答应贺梵境的提出的条件,她别无他法。   ——   陈安答应贺梵境提出的条件,一连几天后都没接到贺梵境的电话。陈安依旧接小念安上下学,去医院看顾南城。   一周后,陈安在上班之时,接到了贺梵境的电话,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在你公司楼下,下来。”   陈安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她乘坐电梯下楼,远远的就看见贺梵境的那辆黑色轿车停在几步远的地方。   陈安抬脚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覆着深色玻璃膜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贺梵境的一张深邃立体的侧脸,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道:“上车。”   陈安拉开车门,矮身坐了进去,她问:“去哪里?”   贺梵境偏头看着她:“户口本带了没?”   陈安摇了摇头,她大概猜到贺梵境要做什么。贺梵境开着车回到陈安住的小区楼下,让陈安回去拿户口本。这三个小时的车程里,两人始终没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停在C市的民镇局门外。   贺梵境拉开车门下车,陈安也跟着下车。   不到四十分钟,两人出来的时候,手上各拿着一本结婚证书,九块钱的工本费,她和贺梵境由互不相干的两个个体结为夫妻。   陈安看着这红色喜庆的结婚证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这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然而她心里清楚这并不是梦。   贺梵境见这女人面露迷茫,低声道:“怎么,后悔了?可惜,晚了。“   陈安没作声,贺梵境又道:“这几天,我会派人到小区去接你,你收拾好东西。“   陈安抬眸看着他,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样子,贺梵境脸色更冷:“你不会以为我们结婚了,还要分开住吧?“   陈安这才出声:“我没有这个意思。“   贺梵境道:“没有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一天捋捋后面婚后的章节,就不更啦。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陈安收到贺梵境的信息时,倒是怔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实,她和贺梵境已经结婚了,并且已有一周。   陈安垂眸,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给贺梵境回了个好字,便把手机扔进手袋里。   “听说你已经知道了?“   陈安一抬头,不知何时何向阳站在她的办公桌位前,陈安歪着头,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何向阳:“所以何总也是知情不报者之一?“   何向阳难得有几分愧疚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陈安原本也没有再纠结隐瞒顾南城生病这事的意思,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让贺城答应给顾南城做手术,而她和贺梵境结婚已有一周,贺梵境却没提起什么时候带她去见贺城。   陈安皱着眉,想着什么时候再问问贺梵境,便听何向阳说:“下周三有个慈善拍卖宴会,乔先生会出席,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陈安点头说好,她知道律所最近有意争取乔钰和C市政府合作的工程项目的法律业务。   陈安去接小丫头的时候,小念安还四处张望了下,没见到贺梵境后,才拉着陈安的手问:“妈妈,爸爸呢?他今天怎么没来接我?”   最近几日,陈安和贺梵境都会一起来接小念安,小丫头早已习惯,陈安将小念安抱到后座的安全椅子上:“爸爸有事,今天妈妈一个人来接你回家,你晚上想吃什么?”   她和贺梵境领证的第二天,陈安便告诉了小念安贺梵境是她父亲的事实。刚开始,小丫头在得知贺梵境是其父亲,还有些抗拒。然而短短一周的时间,两人朝夕相处,小念安如今已全心全意地接受了贺梵境。而反观她和贺梵境,两人虽很有默契地在小念安面前表现的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然而在只剩下两人时,却是和陌生人无异。   小丫头在后座响亮地应了声:“我想吃馄饨。”   ——   贺梵境开车前往贺宅的路途中,接到了宁止的电话:“哥,你可千万要相信我,我真是一时说溜嘴,......”   宁止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一副其心日月可鉴的模样,贺梵境不耐烦打断他:“除了说了小念安的存在,你还说了什么?“   宁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伯母还追问我,念安的妈妈是谁,是不是当初那个害你出了车祸的女人,我没敢告诉伯母。”   贺梵境眉头微皱:“行了,先这样,挂了。”   贺母坐在沙发上,从宁止那得知自己得了个小孙女,虽然一开始喜悦大过吃惊,然而冷静下来后。这事却需要仔细捋捋,贺母在等着贺梵境的过程中,心里焦急,脑袋里也一团混乱,只好和叶姨聊起天来:“叶华,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姨在贺家工作二十几年,算是看着贺家这一对儿女长大,她头一次见徐雁蓉这般不淡定,她在沙发坐下:“等梵境来,自然就清楚事情的原委,你也别瞎担心,我看这小姑娘长得倒挺像梵境,仔细瞧也还有点像莞喜,这眉眼。”   贺母带上老花眼镜,看着手机上那张粉嫩水灵灵的小姑娘的相片,眉眼也带了点笑容:“是有点像,看起来这小丫头的胃口倒是不错,这圆嘟嘟的小脸。”   两人说着都笑了起来,贺梵境回到家里,就见徐雁蓉和叶姨坐在沙发说说笑笑,然而徐雁蓉一看到贺梵境便收敛了笑,站起身来:“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贺梵境将书房门带上,贺母坐在沙发上板着面孔,老神在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梵境此刻倒不怎么着急,他慢条斯理在贺母对面坐下,给自个倒了一杯茶:“就是您知道的那么一回事。我说妈,您不是老催着着要抱孙女吗?如今得了这么一个活泼蹦跳的孙女,怎么?您老是不高兴吗?”   “高兴,哪里不高兴,我可成天想着...”徐雁蓉意识到话题被自己的儿子拐远,拿了老花眼镜,说:“你少糊弄我,我就问你那小姑娘妈妈是谁?还有怎么四岁了才让你知道?”徐雁蓉顿了一会儿,才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贺梵境听了,掀起眼皮瞧了贺母一眼,淡淡道:“妈,您想得可真有意思,即便她想图我什么,你想做些什么也晚了,我和孩子她妈已经领证了。”   徐雁蓉话里的意思被儿子给明晃晃地戳穿了,霎时面上有些挂不住,然而听到贺梵境说和孩子她妈已经领证了,徐雁蓉一时有些难以消化,瞪圆了眼睛:“领证?”   贺梵境不置可否。   徐雁蓉却把书本重重地拍在茶台上:“胡闹!”   “妈,您的儿子早过了胡闹的年龄了。“   徐雁蓉知道自个的儿子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越大越管不了。独自个生了会儿闷气,才又不甘不愿地道:“明天带她们母女俩回来一趟。“   ——   贺梵境开车回到湖苑小区,远远地就见房子的客厅处里亮着灯。他下了车,开门进去。   小念安正坐在沙发里看着动画片,听见开门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到贺梵境立即便跑过去:“爸爸,你回来了。”   贺梵境将小念安提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半圈后,逗得小念安嘻嘻地笑了,这才将小丫头抱在怀里:“你妈妈呢?”   小丫头抱着贺梵境的脖子,脆生生地道:“妈妈在厨房给念安煮馄饨吃,爸爸你要吃吗?妈妈煮的馄饨可好吃了。”   贺梵境抱着小念安走到厨房。   柔和浅黄的光线下,那女人戴着围裙,乌黑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扎了把低马尾,几缕碎发落在脸颊侧,勾勒出她纤长白皙的颈子。   陈安将馄饨盛了两碗后,一回头,刚要张嘴叫小念安洗个手吃晚饭时,却看到贺梵境抱着念安站在厨房的门口,她顿了顿,才问:“你要吃吗?”   贺梵境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轻嗯了一声,才抱着小念安到洗手间去洗手。   三人在餐桌上吃着馄饨,小丫头已经可以自己吃饭,拿着汤匙一勺蛋炒饭一勺馄饨地往嘴里送,吃的有滋有味。   吃完晚饭,陈安收拾好餐具,便带着小丫头去洗澡。小丫头洗完澡后,贺梵境便陪着小丫头在客厅玩了一会儿。   陈安洗完澡出来,便要叫小念安去睡觉,小念安牵着她的手晃啊晃:“我晚上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陈安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贺梵境,贺梵境却置若罔闻似的双手抱胸,半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   陈安心里恨恨的,却只能耐着性子,蹲下身子和小朋友讲道理:“念安都四岁了,是小朋友了,要一个人睡,对不对?”   小念安这一次却不配合,低垂着小脑袋瓜,扁着嘴,:“可我从来都没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过,别的小朋友都有。”   陈安还在琢磨着用什么借口哄小念安,就听贺梵境温声道:“好,今晚让念安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   小念安兴奋地像只猴子似地蹿到贺梵境身上:“耶,爸爸,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比较想写的是时隔五年后两人第一次“开船”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陈安不可思议地看着贺梵境,显然对于他答应小念安的要求有些意外,她看着这男人抱着小念安从自己身边走过,拉住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吧?”   陈安搬到贺梵境的住处后,一直住在客房,如今贺梵境答应小念安的要求,陈安难免觉得他别有所图。   贺梵境似笑非笑地低眉看了她一眼:“我们不是夫妻吗?躺在一张床上有什么不行?还是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陈安的心思被贺梵境戳穿,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想多了。”   贺梵境无声地笑了笑,抱着念安径直走进卧室。   留陈安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举步维艰,小念安在床上蹦蹦跳跳,见陈安还站在门外,天真无邪地招手道:“妈妈,你快进来呀。”   陈安深吸一口气,心想有小念安在,即便贺梵境有心想做什么也能阻止,她大义凛然地抬脚迈进去。   然而这一夜陈安始终都保持高度戒备的状态,直到身边传来某个男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放心地睡过去。   隔天醒来,还是被小念安给叫醒的,而且还睡过了半个小时。陈安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给了小念安一个早安吻:“妈妈上班要迟到了,今天由爸爸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小念安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安在玄关处换鞋,忽听贺梵境道:“今天晚上,我会带小丫头去见我母亲。”   陈安穿鞋的动作一顿,她头也没回地道:“好。”   贺梵境看着那女人几乎狼狈逃窜的身影,眼眸倏地变得幽沉,小丫头见爸爸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怯怯的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扒拉着贺梵境的下巴:“爸爸。”   贺梵境低眉,见小丫头脸上浮现怯懦的神色,意识到自个吓着了小丫头。眉目舒展,夹了一个小笼包送到小丫头嘴边:“还吃不吃了?”   小丫头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又不好意思地看着贺梵境,笑眯眯地道:“爸爸,念安再吃一个好不好?”   陈安接到沈倩的电话时,正和何向阳说着话,电话那端沈倩的声音带了哭腔,语气充满了担忧:“陈安,南城晕倒了,你能过来一趟吗?他在急救室里,我有些害怕。”   何向阳在陈安的身边,自然也听到了电话那端沈倩不知所措的声音,见陈安挂了电话,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陈安点了点头,何向阳开车载着陈安前往医院。   沈倩坐在长廊的长椅上,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急救室,一颗心仿佛在火上烤着。见到陈安和何向阳,沈倩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找到落脚点。   傍晚。   小念安坐在车后座上,咂巴着糖果,仰着头问身边的男人:“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妈妈呢?”   贺梵境抽出了纸巾给小丫头抹了抹嘴角:“爸爸带你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小念安眨巴着眼睛:“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对不对?念安是不是很聪明?”   前方开车的司机潘叔听了呵呵一笑:“小丫头可真聪明。”   贺梵境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车子停到贺宅门外,贺母听到院子里车子熄火的声音,知道是贺梵境带小丫头回来,忍不住走到玄关处,就见贺梵境手中牵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穿着米白色的棉服,头发在脑袋扎成一个小团子,眼睛水汪汪的,见到徐雁蓉也不怕生,娇娇的叫了句:“奶奶好。”   徐雁蓉见小丫头这可爱惹人疼的小模样,心一下就软了,微弯着身子摸了摸小念安的额头:“好孩子,真乖。”   她将小念安牵到沙发边坐下,给小丫头拿水果吃,抬头看了眼贺梵境:“孩子的妈妈呢?”   贺梵境说:“有些事耽搁了,改天再来看您。”   徐雁蓉面上有些不悦,碍于小念安在场,便没再说什么,径直道:“吃饭去吧。”   陈安从医院离开时,已将近凌晨一点,陈安冲何向阳抱歉地笑了笑:“耽误你时间了。”   何向阳听了扯唇一笑:“说这样的话就客气了,再怎么说我和南城也是大学四年的舍友。”   陈安微微笑,没再说什么。   何向阳见陈安眉目间带着倦意,便道:“我送你回去?”   陈安原本是坐何向阳的车来的,听何向阳这般问,下意识的想要答应,然而想起如今自己的住处,便又改口道:“很晚,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吧。”   何向阳还想再说什么,见陈安已经拦了辆出租车,便道:“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   这个点,陈安以为贺梵境早就睡了,当她轻手轻脚地拿钥匙开了门,抬手摸到开关处,还未按下时,客厅里灯光大亮。   陈安不适地眯了眯眼,这才抬眼看去。贺梵境半个身子陷在沙发里,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睡袍,额头的发丝还带着湿意,指间一点红芒若隐若现。他看着她,眼睛里含了点笑意:“回来了?”   陈安却莫名觉得心虚,她咽了咽口水:“嗯,你今晚带小丫头去见伯母了,我晚上有事所以耽搁了,你代我向伯母说声抱歉。”   贺梵境低声笑了笑,将烟蒂弹落在烟灰缸里,他瞅着陈安:“这话说得可真是有口无心。安安,你是不是真觉得你和我领了个证,我就可以让大伯为顾南城做手术,这算盘你是不是打得太精了?”   “你什么意思?”陈安心里警铃大作,她抿了抿唇看向他“是你答应我的。”   贺梵境起身走到陈安的面前,抬手抚摸上陈安的脸颊,语气温柔:“宝贝儿,我说得是结婚,可你似乎还没有身为妻子的意识,住在客房不说,晚上三更半夜才回来,你是不是把结婚这两个字想得太简单了?”   陈安心里那个恨,却又不敢再说些什么,怕惹及了贺梵境,若他真不带她去见贺城,那顾南城的手术该怎么办。今晚顾南城被送急救室,医生便告知他们手术拖不得,在这一周内必须要进行,耽搁的越久所承受的风险便越大。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贺梵境的眼睛:“那你想怎么样?”   “你觉的我想怎么样?”贺梵境把话抛给她,抚着她脸颊的手,顺势滑到陈安秀巧的耳朵处,低眉看着陈安的目光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陈安仰着下巴,看着他,良久才卑微地道:“我求你了,带我去见贺城,行吗?”   贺梵境揉捏陈安耳朵的手顿了顿,片刻,他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突然笑了笑:“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能为顾南城牺牲到了什么程度。如果我说让你跟我上床,我就带你去见大伯,你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嗯?”   陈安愤愤的瞪着他。   贺梵境却对陈安的愤怒视而不见,两人静默的对峙着,直到小念安的哭声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丫头坐在床上,豆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看到陈安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妈妈。   “宝贝儿,怎么了?”   小念安看了眼站在床侧的贺梵境,又将脑袋凑到陈安的怀里拱啊拱,吞吞吐吐嘟囔道:“念安尿裤子了。”   陈安哭笑不得将小丫头抱到洗手间又换了套睡衣,才又抱着小丫头到床上,哄她睡觉。   两人之间的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却因为小念安的尿裤子事件而中断。   ——   这天,贺梵境为了宁止那房地产项项目申请贷款的事,在酒局和宁止上齐力灌得老家伙松口签下合约,贺梵境也有些醉意不清。   宁止按着车门,毕恭毕敬地将杜行长送上车,嘱咐司机务必给杜行长送到家后,这才又关上车门。   直到看着那辆灰色的轿车消失在眼前,宁止伸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爆了个粗口:“丫的,再不松口答应,小爷我自己都要喝晕了,这一晚做低俯小的,难怪人常说给钱的是大爷,拿钱的是孙子。”   宁止径直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抬眸看去,车门大开的吉普车里,贺梵境半靠在车座上,一手揉着额角,阖眸假寐。   这一晚,由贺梵境作陪,让宁止和杜行长见面。然而今晚贺梵境却有些喝有些多。宁止突然间想起那天得到的一个消息,他矮身坐了进去,一脸八卦:“哥,我前几天得到了个消息,说你和陈安扯证了,这事真的假的?”   贺梵境依旧闭着眼睛,不大不小地嗯了一声。   宁止一听,抬手拍了自个的大腿一下:“你丫够迅速啊,不过陈安怎么会同意,是不是你又用了什么手段威胁她?”   宁止话音刚落,就见贺梵境扫过来的目光,他立即噤声。贺梵境拿起一旁的西服:“我先回去了。“   贺梵境走下车时身子还微晃了晃,宁止见他走路都打飘,忙攥住他的胳膊:“哥,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裸更真要命,剩下一些章节让我明天补吧,(>﹏<)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陈安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身上有些沉重,像是有一个人覆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浓重的酒气氤氲在鼻息间,她的下颚被一只手握住,旋即,柔软的唇瓣便覆上她的。   贺梵境扳着她的下颚,舌头在其唇齿间厮磨,像是行至沙漠的旅人遇到水源肆意的吸取掠夺。   陈安是被唇上的刺痛感给惊醒,她睁开眼睛的瞬间,便察觉覆在上方的人似顿了顿,然而下一刻,便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覆下来。   陈安推挤着他胸膛的手被贺梵境箍住定在头顶上,唇齿间尽是男人醇香的酒味和苦涩的烟草味。   贺梵境捏着她下颚的手,缓缓下移。陈安今晚穿着是一件丝质的绸缎睡裙,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陈安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贺梵境掌心的温度,那手牢牢箍着她的腰,此刻正顺腰线一寸一寸地往下游弋。   窗外响起了闷雷声,令像困兽般撕咬挣扎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陈安抬手便推开贺梵境。   陈安牵起滑落在肩头的吊带,抬手按亮壁灯。   贺梵境闭着眼,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胸膛微微起伏着,他身上的衬衫因为刚才陈安的“□□”下起了几道皱痕,衬衫扣子崩掉了几颗,露出一片麦色结实的肌肤。   陈安就静静地坐在床边微微喘着气平复呼吸,而那男人躺在哪儿,一动不动。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陈安几乎都要怀疑他睡着了。   陈安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只见贺梵境闭着眼,已然陷入熟睡中。陈安松了一口气,转身想走人,却看到他大咧咧地躺在哪儿,脚步一顿,拿起边上的被子刚要给他盖上,猝不及防的手腕被贺梵境握住,拽到床上。陈安咬牙切齿怒瞪着他,话还未出口,他已一手扣住她的腰,嗓音微沉:“别闹,乖乖睡觉。”   陈安的脸被他按在胸膛,她试图挣了挣,无果。陈安气急,愤愤地咬上横亘在她颈子处的手臂,唇齿间几乎尝到血腥味,那男人却愣是没吭声,陈安挫败了,瓮声瓮气道:“你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装的?”   然而回答她的除了男人均匀缓和的呼吸外,再无其它。   隔日,陈安在餐桌上喂小念安吃面条,她正要舀一勺面汤给小念安喝,小丫头忽地奶声奶气道:“爸爸,早上好。“   陈安下意识地抬眸,贺梵境站在客房门口,穿着昨天那件邹巴巴的白衬衫,眉眼间还带着疲惫。   陈安眼观鼻鼻观心地喂着小丫头吃面条,贺梵境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目光却是落在坐在念安旁边的女人的身上:“早上好。“   小念安吸溜着面条,偏头看陈安:“妈妈,你还没有向爸爸说早上好哦。”,   陈安抽了张纸巾给小丫头擦了擦嘴角的汤汁,面不改色地说:“妈妈早上已经和爸爸说过早上好了。”   小念安轻哦了一声。   今天是周日,两人说好了今天带小丫头去看某部卡通电影,由贺梵境当司机。小丫头显然是很高兴,坐在陈安的怀里一会儿哼着歌儿,一会儿又叫着爸爸妈妈。   陈安倒不是很有兴致,坐在车上盯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陷入沉思。   昨晚,她被贺梵境锁在怀里,她一直绷着身子难以入睡,听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大,又变小,直到停止。她原以为自己会一直睁眼到天亮,到后半夜最终没抵挡住睡意,沉沉入睡。   耳边传来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声音:“爸爸,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呀?“   陈安回过神来,就见贺梵境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臂腕表往上的那一块肌肤,一枚牙齿印赫然入目。   贺梵境透过后视镜,不动声色的瞥了后座的陈安一眼,淡淡道:“被小野猫咬了。“   小念安似模似样地揪了揪手中的小玩偶,嘟哝了声:“小野猫可真坏。“   陈安坐在一边,默默接受一大一小对她的指摘。   看完电影后,贺梵境又带着陈安和小家伙去吃晚饭,贺梵境带着母女俩去用晚餐,却碰上不请自来的人。   谭曜明手臂挽着个巧笑倩兮的姑娘,眸光无意一瞥,却看到贺梵境正细细切着牛排喂着一个三四岁小姑娘,而背对他方向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灰色高龄毛衣,头发披散在脑后。   谭曜明觉得这个背影有熟悉,关于贺梵境有一个四岁女儿的事,圈子里的人都清楚,只是对这小姑娘的母亲充满了好奇,难得他今天好巧不巧地碰上了,谭曜明决定一睹那女人的真容。   谭曜明对身边的女伴低声说了几句,女伴娇嗔了几句,谭曜明亲了亲女伴的额头,安抚好女伴后,便向那一家三口走去。   “哟,这一家子齐乐融融,看得可真让我这个孤家寡人羡慕啊。”   女人顺势看来,谭曜明在瞧见那女人是陈安,神情愣怔了几秒,才不动声色地敛了讶异的表情:“哟,没想到陈律师是小孩子的母亲啊?”谭曜明心想难怪那次在包厢里,他只是扶了这女人一把,贺梵境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剐了他,原来两人是老相好啊。   陈安被谭曜明这阴阳怪气的声调,弄得一头雾水,她抬眸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贺梵境只是双手抱胸,倚靠在椅背散,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   谭曜明伸手捏了捏小念安脸蛋:“小朋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念安向来不认生,听了谭曜明的话,就笑嘻嘻的要开口时,忽听爸爸道:“念安,爸爸不是告诉你不能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说话吗?”   小念安听爸爸这样说,连忙乖巧地应道:“念安听爸爸的话,不和这个陌生叔叔说话。”   贺梵境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后脑勺:“乖。”   谭曜明在小丫头这吃了瘪,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他直起身子看着贺梵境:“你行啊,这么教导女儿。”眸光一转,瞥到贺梵境搭在桌上的手臂那一枚牙印,他眸光笑得意味深长:“两位倒是很有情趣啊。”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谭曜明的那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后,餐桌上一直保持着诡异的静默,直到晚餐结束。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灯光投射到小念安熟睡的脸蛋上,小丫头皱了皱眉头,陈安抬手覆盖小念安眼睛上,忽听贺梵境道:“明天,让念安去贺宅住几天。”   陈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贺梵境透过后视镜瞥了陈安一眼,淡淡解释:“带你去南城。”   陈安知趣不再问,犹豫了会儿,才含糊其辞地挤出谢谢两个字。   贺梵境面无表情:“不用谢得太早,至于你能不能说动大伯答应为顾南城做手术还是一回事。“   陈安明白,贺梵境答应带她去见贺城,并不是就意味着贺城就会肯给顾南城动手术。五年前,贺城在曾给自己的妻子做过手术,然而在手术过程中,妻子脑出血死亡。因为这个经历,贺城早已多年没亲自上手术台。   第二天,老宅的司机来接小念安,小丫头听说妈妈和爸爸要离开几天,虽然很乖巧的答应了,但眼里还流露出些许依依不舍。   陈安亲了亲小丫头的脸蛋,微弯下身安抚小朋友:“念安乖乖听奶奶的话,妈妈回来给念安带玩具好不好。“   小念安点了点头,两条小手臂还圈着陈安的脖子,嘟了嘟嘴:“那好吧,妈妈和爸爸要快点回来哦。”   航班停在南城的飞机场时,已是暮色时分。   航站楼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到贺梵境,毕恭毕敬地拉开后座车门:“贺先生。”   陈安跟随在贺梵境的身后上了车,接下来便是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   陈安今早起来就觉得鼻子有些堵塞,透不过气来,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温度微高,估计正发着低烧。此刻坐在车上,即便身上还穿着风衣,还是感到依稀的冷意。脑袋昏昏沉沉,眼皮直往下垂,陈安有个毛病,一发烧酒犯困,而车窗外潺潺的雨声对此刻的她来说,无异等同于催眠曲。   贺梵境坐在车上,见身边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他微微偏过头,就见那女人头靠在车窗前,正闭着双眼,两手抱在胸前,紧皱着眉头。   贺梵境眉头微蹙,低声吩咐道:“暖气调高些。”   陈安是被脑袋磕到玻璃窗的声音给弄醒的,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时,才发现车子早已停下。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就听贺梵境道:“醒了,就下车。”   陈安哦了一声,伸手要去解安全带,却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显然这大衣是贺梵境的。   她偏头,那男人早已拉开车门下车,陈安只好将他的衣服挂在臂弯处。   此刻雨早已停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清新的味道。   陈安跟在贺梵境身后走进房门,有个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男人鬓角的头发些许花白。贺梵境看到男人,恭敬地叫了声:“龚叔。”   龚叔道:“梵境来了,客房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你大伯明天才回来,这位小姐是你的媳妇儿吧。”   贺梵境抬手搭上陈安腰间,将其拉近了一些,低眉看她,眼睛里含着笑意:“安安,叫人。”   他嘴角灿若桃花的笑容,让陈安微微有些晃神,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讪讪地将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借此掩饰自己的愣神,道:“龚叔,您好。”   龚叔和蔼地笑了笑:“别客气,我让人煮了宵夜,你们吃点,再到客房歇息吧。那小丫头怎么没带来?”   贺梵境解释道:“小丫头还在上幼儿园,下次得空再带她过来。”   龚叔笑笑说好。   两人吃了宵夜,龚叔带两人到客房,要退下时,贺梵境叫住他:“龚叔,家里有备着退烧药吗?”   龚叔说:“有。”又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迟疑地问“怎么,是谁发烧了吗?”   贺梵境看了眼坐在床上的陈安,轻描淡写道:“安安有点低烧。”   龚叔调侃了句你这小子会照顾媳妇了,然后便到楼下拿退烧药去。   陈安倒是有些意外贺梵境知道她发低烧,毕竟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她说:“只是轻微的低烧,我喝点开水就好。”   贺梵境将大衣扔到床上,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丢下一句:“随便你,我可不想照顾病人。”便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就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陈安趴在桌上有些郁闷,为晚上她该在哪里睡觉而发愁。等到贺梵境洗完澡出来,陈安看着他:“我晚上在哪儿休息?“   贺梵境边擦着头发,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难道想让龚叔认为我们两吵架,闹分房?”   陈安无话可说,坐在沙发里开了电视看起节目来。   贺梵境半靠在床上,翻看着财经杂志,偶尔抬眸瞥了眼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专心致志的看着娱乐节目的女人,再翻几页杂志。   一时房间里只听到杂志翻动闹出的窸窣声及娱乐节目里主持人哈哈的笑声。   陈安看了一个小时,根本就没看进什么东西。吃了退烧药,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觉。她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然而半个小时后,在睡意的胁迫下,陈安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妥协了。   陈安关了电视,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然后躺在床上,全程都没看贺梵境一眼。   贺梵境看了眼贴着床沿睡的女人,啪地合上杂志,道:“我还以为你要硬撑着到天亮呢。我说,陈安,你矫情什么,五年前该做的我们什么没做过,现在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   陈安困得恨,抬脚便踹了他一下,闷声道:“你闭嘴,行吗?”   贺梵境冷嗤了一声,抬手关了灯。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甜几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陈安原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而贺城如此轻易地便答应了,让陈安多少有些喜出望外,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谢。“   贺城慈祥地笑笑道:“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陈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陈安向贺城表示抱歉,便走出书房。   贺城看着陈安走出书房后,这才将目光落在坐在自个面前的大侄子身上,说:“那小姑娘怎么没带过来让我瞧瞧。”   贺梵境又将向龚叔解释的话再次向贺城解释一遍,静了一瞬后,他道:“大伯,你没必要因为我而勉强。”   贺城低眉看了眼办公桌上放置的妻子照片的相框,目光清远幽长,道:“谈不上勉强,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即便你伯母在的话,也不希望我就此一蹶不振。”   贺城活了半辈子,原以为自己算活得通透豁达,然而在妻子的这事上遭此大劫后,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事看透却看不破,才枉半生画地为牢。   第二天,两人便启程回C市。   下了飞机,陈安就看到魏敏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职业套装,候在航站楼外,见到贺梵境,她道:“贺总,贺太太。“陈安和贺梵境结婚的事,知情的人并不多,然而魏敏算是其中一个。   陈安向魏敏微微笑:“魏助理。”   陈安知道贺梵境有公事要处理,自己便打车回去。贺梵境将目光从那女人的背影收回,他矮身坐进车里。   魏敏便开始一一汇报这几天的工作事项,她说:“明晚有个慈祥拍卖晚宴是需要为您安排女伴还是......”   贺梵境看着窗外的车流,淡淡道:“不用,我自个出席就行。”   隔天的慈善晚宴。   宁止的手臂上挽着一朵娇美人,他看着形单影只的贺梵境:“怎么没把你家的那位带来?哥,你们该不会是闹婚内矛盾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瞟见宴会厅里那一对挽着手臂前来的男女,宁止低低的吹了声口哨。   陈安此时也看到了贺梵境,他一身深蓝色西装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两人目光相视,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陈安挽着何向阳的手紧了紧,何向阳察觉到她陈安的异样:“怎么了?”   陈安咬唇摇了摇头。   而何向阳也看到了贺梵境,公司前不久还和盛致集团合作过,如今看到老客户,怎么说也该上去问候一番。   宁止看着陈安挽着何向阳的手朝他们所站的方向走来,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不怕死地道:“幸好我今晚来了,或者错过了这场面,我可不悔死。”   何向阳倒是像没事人似的,向贺梵境热络地打着招呼:“贺总,好久不见。”   贺梵境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陈安的脸上,旋即,又恍若无事地朝何向阳伸出手握了握。   相较于陈安的心不在焉,而一旁的宁止则嘴角含笑一副兴致盎然看好戏的模样。   陈安站在阳台处,看着楼下的喷泉,脑中却在想着等会该怎么向贺梵境解释。虽然他刚才面无异样,嘴角甚至还带了点笑容,可陈安就觉得这人肯定在生气。   “医院里躺了一个顾南城,现在又招了一个何向阳。”   男人淡淡的嘲讽声音响起。   陈安回头:“你误会了,我和何总来参加晚宴只是为公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梵境嗤笑一声,走近了几步:“是吗?安安,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那个男人对你有意思?”   此刻,忽然有人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陈安突然间觉得恼怒,也懒得辩解,丢下一句:“随你怎么想。”便走进宴会厅。   然而胸腔里却憋着火气,她抬手从身边经过的服务员盘中拿过一杯仰头喝光了,仍然觉得气闷,便又拿了一杯。   何向阳在和乔先生交谈过后,逡巡了一圈没发现陈安的身影,他给陈安打电话:“在哪儿呢?”   陈安坐在木椅上,手中拿着香槟杯,轻啜了一口,才接起电话:“我啊。”她眼睛四处转悠了一圈,“在哪儿呢,哦,在大厅的正门处的木椅上。”   何向阳听她那声音就觉不甚清醒,他边往大厅走,边问:“你喝酒了?“   “是啊,没想到这里的香槟这么好喝诶。”   何向阳摇摇头,叮嘱她:“你可别走远,我这就去找你。”   何向阳出了大厅,果然在便看到陈安的身影,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陈安蹬了高跟鞋,一手抱着膝盖蹲坐在木椅上,另一只手拿着香槟杯,正低头浅浅的啜饮,像小鹿饮水般小心翼翼。   看到他,她仰着下巴,目光乌黑清亮:“你忙完了。”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红唇黑发,望着自己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水汪汪的,看得何向阳心思摇曳。   他以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你喝醉了。”他抬手将陈安的手中的香槟杯拿走,搁在木椅上:“我送你回去?”   陈安还没吭声,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不扰烦何总了。”   何向阳转过身子。   贺梵境走到两人身边,低眉看了眼缩在木椅上此刻醉的不清的女人,又抬眉看向何向阳:“我的妻子还是由我送回去为好,你说,是不是,何总?“   贺梵境微弯下身子抬手要将她拦腰抱起,陈安却不配合地推开他:“谁要你送啊?你滚吧,你个混蛋。”旋即光着脚丫踩在沥青地面上,身子晃动了下,幸好贺梵境及时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   何向阳听到贺梵境的话原本就有些讶异,此刻看到陈安对贺梵境的态度,两人定是认识的。何向阳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能做到这个位置,早就练就玲珑心知进退的眼色劲。他微微一笑,面不改色:“既然如此,那陈安就麻烦贺总送回去了。“   贺梵境将这个女人送回家,身上的西服有她的呕吐物不说,肩头还被她给咬了一口。贺梵境将陈安压制在门板,低声道:“你属狗的啊?”   陈安一醉,就爱折腾人,她推他:“我要回家,你给我让开。”   “这就是你的家。”贺梵境咬牙。   “我要回我妈家,你让开。”她说着又挣扎着要开门。   “你他妈给我安分点儿。“   贺梵境气急,一把抓过她,毫不犹豫地就啃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收藏看得我蛋疼,虽然我没有蛋。。。可我有蛋蛋的忧伤啊。。。。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唇齿厮磨,呼吸紊乱。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切如水到渠成般顺其自然的发展。   贺梵境深知她的敏感处,他细细地吮吸着她耳朵后的那块细腻莹润的肌肤,另一只手拉下她礼服侧的拉链,将手探进去,轻揉慢捻。   窗外忽地落起雨来,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窗上,好似沙子落在窗上,沙沙作响。   房内的两人,犹自纠缠成一团。   一场欢愉结束时,陈安已懒洋洋地趴在他的怀里,两人身上都是粘腻的汗水。   贺梵境就这么抱着她,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听着细雨打窗。好一会儿,才抱着怀里熟睡的女人到浴室洗簌。   女人懒懒得窝在他的臂膀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贺梵境看她如此乖顺地窝在怀里,难得心里发软,他伸手拂开她脖颈处的发丝,轻吻着她的后颈。   两人身上都是沐浴味的清香,吻着吻着,渐渐染上□□的味道,他的手探入她的睡袍内,陈安皱着眉挥开他的手:“我好困。”   软软含糊不清的声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贺梵境一滞,手从她的浴袍里拿了出来,将她带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这几年,他也不是没有过别的女人,然而每次酣畅淋漓的事后,除了漫无边际的空虚,便是空虚,只有她是不同的。   贺梵境低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就见她不满地嘟哝了一声,旋即又往他的怀里贴近了几分。贺梵境伸手将被子拉到她的下巴处,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陈安隔天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昏沉,额角细细的疼,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四处看了一圈。   这是贺梵境的房间,单调的黑白色,简约大气的装潢。   陈安掀开被子,脚刚触及地面,便看到地毯上的那件皱巴巴像破布似揉成一团的礼裙,一瞬间就让陈安想起昨晚的事。   酒后乱性。   昨晚的那些干柴烈火的场面,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陈安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个白痴。   门外忽然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陈安心下一紧,忙又躲回床上,闭着眼睛。   门把旋动的咔哒声。   陈安听到小丫头小小声说:“爸爸,妈妈还在睡哎,真是个小懒猪。”   陈安躲在被窝里,嘴角抽了抽,然后翻了个身,故意装作刚醒来的样子。   小丫头见陈安醒来,赶忙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搂着陈安的脖子:“妈妈,你醒了啊,我上学都快迟到了,”   陈安抱着小念安,没敢看贺梵境。   两人送小念安上学后,车里只剩下两个大人,陈安抬眸看着窗外,面上平静不已,心里却如坐针毡。等车子停到她的公司楼下时,陈安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忽听贺梵境道:“等会。”   陈安偏头看他:“昨晚的.....”   陈安想都没想就道:“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   贺梵境闻言,脸色霎时就沉了下来,他笑了笑:“意外?也是。我昨晚没做安全措施,你记得吃药。”   他丢下一句话,便驱车离开。   陈安站在风中,心上却浮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她深吸一口气,驱散这扰人烦的心绪。陈安徒步穿过一个红绿灯,到对面的药店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陈安将那一片药板拿在手中,回到办公室,正倒了杯温水。门外有人敲门,陈安将药板扔到抽屉里,道:“进来。”   是何向阳的秘书:“陈律师,何总,让您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陈安道:“好。“   陈安原以为何向阳找他是因为昨天的事,然而到了办公室,何向阳只是和她商讨公事。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结束时,陈安和何向阳关系不错,也不想因为昨天的事而让他对自己有误会,她道:“何总,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   何向阳扬眉一笑,淡淡地问:“昨天的事,是什么事?“   陈安抿唇:我和贺......“   何向阳一摇手:“那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所以你不必向我解释。”   陈安道:“谢谢。”   何向阳坐在办公室桌后头,看着陈安离开的背影。他确实对陈安有点儿意思,不过也仅限在昨晚。在得知陈安是贺梵境的女人后,他便摘了这心思,不是他知难而退。而是活到他这么个年纪,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而丢了自己的饭碗,不值当。   顾南城的手术日子就定在这周三,下班后。陈安又到医院去看顾南城。   “这事还要瞒着阿姨吗?”   陈安始终觉得顾南城生病的事瞒着顾姨有些不妥,然而顾南城却道:“她老人家心脏原本就不好,让她知道了,到时候我还没进手术室,她就得先进手术室了。“   陈安点头表示理解,旋即问:“怎么没见沈倩?”   顾南城说:“她这几天回老家。”   陈安哦了声,给顾南城倒了杯水,顾南城眸光一瞥,瞧见陈安颈子处那指头印大小的红痕,眸光微黯。   顾南城知道陈安和贺梵境结婚的事 ,还是从小丫头口中得知,某天陈安带小丫头来看顾南城,小丫头抱着一个小玩偶,顾南城逗她,问是谁给她买的。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是爸爸给我买的,顾南城还有些疑惑,打哪儿冒出了个爸爸,问了陈安才知道。   他当时还开玩笑地问:“怎么想通了?难不成还是贺梵境威胁了你什么?“   陈安说他想多了,只是为了孩子而已。   陈安在顾南城的手术的当天再一次地见到了沈倩,顾南城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术后恢复的也不错。而陈安和贺梵境却在那天之后,关系变得日益僵化。连小丫头都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一天小丫头坐在陈安的膝头巴巴地问她:“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啊?”   陈安摸了摸脸,在想她和贺梵境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最后也只是耐着性子哄小丫头:“没有啊,妈妈和爸爸好着呢。”   小丫头却搂着陈安的脖子,可怜兮兮地道:“妈妈,你和爸爸不要离婚哦。”   陈安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这么敏感,却仍旧做着保证:“放心,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这话说出来没有几分信服力,好歹小丫头心思浅分辨不出。陈安觉得五年后,贺梵境的性子更加难以捉摸了,特别是两人结婚以来,他动不动就甩脸色,而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他。   包厢里。   “哥,我说你这个把月天天这么晚儿回去?陈安也不说你?”   贺梵境慵懒的半靠在沙发上,指缝间夹着一根烟,没有说话。宁止见他心情不好,也不便多说。   贺梵境坐了一会儿,就接到家里的电话,他挂下电话后,就起身离开。包厢里的人见他一阵风似的出去,都纷纷诧异道:“这又是怎么了?“   陈安躺在床上,她在哄小念安睡觉时,隐隐觉得自个脑门发热,抬手一模发着低烧,心里还在想自个最近怎么这么娇弱。   直到小念安睡着时,她便了找了颗退烧药吃下,便睡下。醒来的时候是被右下腹的痛楚给疼醒的,她按亮了灯,抬手抹了把额头,这才发额头早已一片冷汗。   陈安痛的无法起身,这才给贺梵境拨了个电话。   贺梵境把车开到楼下,扔了车,连乘坐电梯都懒得乘,直接跑楼梯上了楼。   开了门,就见阿姨候在客厅里,一看到他如见了救星。   贺梵境问:“人呢?”   “在床上躺着呢,您快去看看吧。”   贺梵境进了卧室就见缩成一团的女人,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将她拦腰抱起,边对阿姨道:“晚上,您就住在这儿看着小念安。”   阿姨忙点头说好。   贺梵境将陈安安置在副驾驶座上,替她系了好安全带,便开车到医院。车子开得飞快,一路闯了很多红灯。陈安皱着眉,嘟囔了句:“你不要闯红灯。”   贺梵境侧目看了她一眼,脸色死白,嘴唇毫无血色。贺梵境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唇微微抿着。   车子停到门诊部时,已有医生侯在哪里。   贺梵境将陈安抱到推床上,医生略微察看了下,便下了定论:“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做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午睡,梦到自个写的文,女主的名字是紫薇。 在梦里狂吐槽,心想着醒来后还要把写过的文女主的名字都改一遍就觉的好累。 睡醒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哈哈哈。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哥,你还来不来啊,大伙可就等着你了。”宁止的声音在一片喧闹中传来。   贺梵境侧目看了眼门内的女人,低声道:“不去了,你们玩儿吧。”贺梵境挂断电话,轻手轻脚的旋开门把,就见躺在病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贺梵境开了灯,踱步到病床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安趴在床上,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你有事就先走吧。”   贺梵境没理会儿她,径直在沙发上躺下,一手搭在额头上。   陈安抿了抿唇,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她道:“我想喝水。”   贺梵境偏头看她,没有动静,陈安的睫毛微敛,又重复了句:“我想喝水。”   贺梵境忽地笑了下,他起身给她倒水。   陈安小口小口地啜着温水,忽听头顶的人道:“你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好声好气跟我说话。“   陈安不语,默默地喝水,心想   “念安呢?“   “我让阿姨今晚陪着她。“   “哦,我要住院几天?”   “五天。”   陈安哦了一声,看着他:“我要睡了。”   贺梵境像是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径直道:“你睡吧。”   陈安见他这样,心想随便他吧,省的等会哪句话不对又惹他甩脸色。   第二天,护士刚给陈安换完点滴袋,就见到贺梵境抱着小念安来到病房。   小念安一见陈安,便扑腾着要让陈安抱抱,贺梵境将小丫头抱在床上,轻声叮嘱她:“乖乖的,不要碰到妈妈的右手。”   小丫头点点头,看了眼陈安正挂着药水的右手,她小心翼翼地搂着陈安:“妈妈,你还疼吗?”   陈安摸了摸小念安的额头:“妈妈不疼。”   小念安在病房玩了一会儿 ,原本寂静的房间因为小丫头和贺梵境的存在倒是不显得无聊。等两人一走后,陈安吃完了晚饭,才发觉住院实在是无趣。   她烦闷地自个扶着移动点滴架在长廊里逛了一圈,回到病房才八点多。陈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流光溢彩的吊灯发了会儿呆。   搁在床头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下。   陈安拿过来一看,是许沁馨发来的微信,得知她住院,问她在哪个医院哪间病房,明天来看她。   陈安给她回了房间号,刷了下新闻,想起前几天在手机里下载了一部电影,刚好可以打发时间。   电影是部惊悚题材的电影,陈安自从小学三年级看了一部鬼电影后,便从此再也没碰过,直到五年前和贺梵境在一起时,那时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两人看起电影来。陈安当时直嚷着不看,贺梵境好像明知她害怕却还拽着她,一面给她分析里面情节的漏洞,还言之凿凿地解释这种片子能够提高逻辑能力和洞察力。   久而久之,陈安再看这些题材的片子,也不再被里面惊悚的情节吓得一惊一乍。然而此刻她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看这种电影,却是十分后悔。   然而人都有劣根性,明知道害怕却还是因为好奇而蠢蠢欲动。陈安屛着呼吸,忽然听到门把旋动的声音,她惊得直接扔了手机,埋头躲到被窝里。   贺梵境反到是被她的这咋咋呼呼的模样给愣住了,他驾轻就熟地摸到墙边上的开关处。   陈安掀开被子一脚,看到是贺梵境,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贺梵境没吭声,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几眼,瞬间便明白她刚才那副如撞了鬼的反应。他将手机拿给她,嘴唇翕动,淡淡地评价:“胆子小还看鬼片,自虐。”   陈安被贺梵境猜中心思,顿时有些抹不开面子,她忿忿地道:“你管不着。”   贺梵境脱了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   陈安又问:“你来这儿干嘛,念安呢?”   贺梵境双腿交叠:“在妈那。”   陈安哦了一声,自然明白贺梵境口中的妈指的是贺母。过了几分钟,她抬眸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只见那男人正翻看着文件。   陈安想他该不会又要陪房吧?却又不敢问,径直拿着手机将刚才看了一半的电影继续看完。   她迷迷糊糊睡着时,觉得床边微微下沉了点,旋即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半睁着眼:“你干嘛?”   “睡觉。”   “你不是睡沙发吗?”   “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一周都要睡沙发?”他一手撑着床沿,微俯下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陈安心虚地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小声嘟哝了句:“你可以不来啊。”   许沁馨来看陈安时,一脸兴致沖冲的:“你猜我刚才看到了谁?”   陈安想不会那么巧就碰到了贺梵境吧?果然下一秒,许沁馨就道:“贺总。”   陈安笑笑,许沁馨却支棱着下巴问她:“哎,你说他来看谁啊?怎么一大早的?”   陈安给许沁馨剥了个橘子,赛给她:“吃橘子。”   许沁馨吃着橘子却仍旧继续着刚才的疑问,然而下一刻,便有人推门进来。   陈安以为是来换点滴袋的护士,抬眸看去,门口站着的人却是离而复返的贺梵境。   “我的文件忘记拿了。”   陈安看了看面前嘴里还含着一瓣橘子目瞪口呆望着贺梵境的许沁馨,面无表情地将沙发上的文件递给贺梵境。   不成想,贺梵境却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乖乖的,晚上带女儿来见你。”   陈安觉得这人肯定是故意,心里还在想着等会要怎么和许沁馨解释。然而贺梵境一走,许沁馨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女儿?“   陈安尴尬地在沙发坐下。   “陈安,你可真不够意思啊,既然瞒我这么久,是谁曾一个劲儿地跟我说你不认识贺总的,还说我脑补太多?......”许沁馨小炮筒似的啪嗒啪嗒地说了一堆,最后板着一张小脸道:“陈律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请速速招来。”   陈安扑哧一笑,许沁馨抬手拍了下茶几:“严肃点。”   陈安只好将她和贺梵境之间的事向许沁馨说了个大概,旋即道:“沁馨,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这......”   许沁馨却一挥手:“我理解,给我削个苹果吧,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巴巴地等着你们留言。。。。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晚上,贺梵境又来到病房。   陈安正翻阅着杂志,听到动静声,她抬眸看了眼贺梵境,抬手又翻了一页的杂志。   贺梵境见她看杂志看得认真,对自己的到来也没什么反应,微微点点头:“看什么呢?”   那女人没吭声,兀自看得认真。   贺梵境抿抿唇,抬手扯过她手里的杂志,看了眼封面,旅游杂志,他随手翻了翻内里又扔给她。   “怎么了?”   陈安抬眼看他,想起下午护士给她换药时说的那一句话:“陈小姐,贺先生对你可真好。”   陈安不明所以。   护士小姐暧昧地眨眨眼睛,好心解释:“贺先生每天晚上都悄悄来陪房的事,这一层楼里的人可都知道了,大家可羡慕你了。“   陈安汗颜,看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她道:“你这样每天晚上都来医院,影响不好。”   贺梵境将大衣挂在衣帽架上,闻言睨了她一眼。他走到床沿,单膝压在床上,床垫微微下陷。   陈安眼睫敛了敛,他即便坐着也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他低眉看她:“有什么不好的?”   “别人会误会。”   “误会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陈安低叹了一声,决定转移话题:“下午,你是不是故意的?”   贺梵境像是听到笑话般,他仰面躺在床上,一支手垫在脑后,闲闲地看着她:“故意什么?故意让许沁馨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你就那么不想让人知道你和我结婚的事?“   他说到最后,话里又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陈安无语,嘟哝了句:“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转身背对着他。   身后的人没动静,陈安看着床头柜的那盏灯,好一会儿,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贺梵境低声道:“安安,我不想和你吵,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气。“   陈安闭着眼,心想我也不想和你吵。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贴在颈子处,陈安身体一僵,睁开眼,便对上贺梵境深黑的眼睛。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你干...唔”   贺梵境含着她的唇,细细的轻啄,动作轻柔,像是和风细雨般。陈安不由得放空了思绪,沉溺其中,绷直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   直到他的手探入病服的下摆,覆在那一方柔软之处,仿佛触及陈安的某根神经,她意识恢复,将手抵在他的胸膛处:“不行。”   贺梵境亲吻着她精巧的锁骨,嗓音粗哑:“怎么不行?上次我们不是做过?”   陈安脸颊滚烫,对于自己刚才沉醉其中的行为感到羞耻:“上次只是意外。”   贺梵境轻笑:“是吗?可你似乎对这意外也不是很抗拒,还有宝贝儿,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你领证,只有领证的意思吧?”他说着,抬手重重地捏了下那团柔软。   陈安觉得今晚的贺梵境有些奇怪有些费解,然而她还未开口,肚子却闷闷地响起起来。   “饿了?”   贺梵境微微拉开身子,眼睛含笑,陈安面红耳赤,便听他道:“起来,带你出去吃宵夜。”   “现在?”陈安不敢置信。   贺梵境已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要给她穿上,两人穿戴整齐。陈安窝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街道:“要去哪儿?”   贺梵境目不斜视:“到了,你就知道。”   车子绕过大半个城市,才到了目的地,是陈安曾经上大学时的一条学生街。   两人下了车,陈安奇怪地问:“怎么想着上这儿来了?”   贺梵境笑了笑,径直揽着她往一家小面馆走去。陈安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吃面食,而这家小面馆,便是陈安上大学时常光顾的那家。   此刻将近十点多,小店客人依旧很多,都是些男男女女的小青年,陈安和贺梵境找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   因为陈安刚做完阑尾炎手术,饮食以清淡为主,忌吃辛辣,陈安只好点了一碗杂酱面外加一碗玉米排骨汤,以及一份卤煮丸子。   陈安吃得津津有味,才发现贺梵境只点了一碗清汤,她举着筷子上的卤煮丸子,想也没想就道:“你要尝尝这个吗?“   贺梵境瞥了眼,探过身子,便咬走她筷子上的卤煮丸子,陈安愣了会儿,面色讪讪地看着自己筷子,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埋头喝汤。   两人从面馆出来,华灯初上,人影憧憧,身边都是牵着小手遛马路的小情侣。   “走一走吧。”贺梵境忽然牵过她的手说。   陈安身体一僵,旋即点了点头。   两人像众多小情侣般在牵着小手,其中一些小情侣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小姑娘的目光都会在贺梵境停留几秒,旋即低声道:“哎,那男的长得还真好看啊。”   偶尔也有那么一些小男生不满女朋友花痴的表现,故意道:“他身边的那女的长得也不错哈。“   女生中了计,便一脸怒容问男友:“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然后小情侣们便叽叽喳喳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隐没在黑压压的人潮里。   陈安侧目瞥了眼贺梵境,眉头微蹙。虽然两人现在相处的气氛很好,也很平和。毕竟五年后两人再次见面,哪一次气氛不是剑拔弩张。可莫名的她就觉得有那么一丝异样,或许是他现在对她太温柔了。   诡异的温柔。   陈安脑袋里忽然浮现这几个字,旋即就听贺梵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了点调笑的意味:“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安停下脚步,看着他:“你。”话到嘴边又转变,“南城的事,谢谢你。”   贺梵境深深的看了陈安一眼,将她拽近了几分:“安安,你是存心的吗?“   “嗯?“   “存心破坏气氛?”   一周后,陈安拆线出院。   不无意外的竟然碰见了叶蓁,叶蓁和宁止离婚后,就回到了南城。所以两人几乎没见面的机会,此刻撞见,两人谈了几分钟,出了门诊部,便分道扬镳。   陈安站在门诊部等贺梵境界,远远地看见叶蓁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在看什么呢?”   贺梵境的脸忽然出现在面前,陈安摇了摇头:“没,我刚看见了叶蓁。”   贺梵境点点头:“上车。”   陈安想到叶蓁刚才上的那辆轿车,问:“叶蓁是不是和宁止和好了?”   贺梵境笑了笑:“怎么,你和叶蓁关系那么好,她没告诉你?”   他的话说的半明半暗的,陈安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事?”   “叶蓁和宁绍韫好上了。”   “宁绍韫?“   “宁止的叔叔。”贺梵境好心点拨。   陈安哦了一声,便无它话。   两人到幼儿园去接小丫头,小丫头一看到陈安,就粘在陈安怀里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啊,你生病好了吗?医生伯伯让你出院了吗?”   陈安笑笑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女儿就是妈妈的小棉袄果然没错。然而没过几分钟,小丫头又开始抱怨起贺梵境来:“爸爸帮我梳小辫子都好疼啊,爸爸好笨。”   陈安住院的这几天,贺梵境虽然会陪房,然而每天也都会到贺宅去接小念安送她上学。   某天,贺梵境看着贺母给小丫头梳头发,心血来潮便想自己给小丫头遍个小辫子。然而他一向粗手粗脚惯了,一时不得章法,手劲过重,小丫头疼的哇哇大叫。   那天送小丫头到了幼儿园,小丫头一路上都没好脸色,。临下车,还气嘟嘟地甩了贺梵境一句:“爸爸,真笨。”   当天下午,贺梵境为了将功赎罪,特意买了小玩偶外加小零食,小丫头才喜笑颜开,后来贺梵境抱着她问:“爸爸好不好?”   小念安舔了舔糖果,爽快大声地回答了句好,下一秒却捂着自己的两条小辫子,一脸戒备相:“那爸爸以后不要给念安绑辫子好不好?”   贺梵境无力地说了句好。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陈安入睡前,接到陈母的电话,被告知陈母后天要回国。   陈安挂下电话时,却觉得烦闷。她和贺梵境之间的事,她不曾给母亲提及过。如今陈母要回来,关于她和贺梵境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向陈母交代确是个大问题。   虽然这几日两人的关系因为她的阑尾炎事件而有所缓和,然而这一切不过只是风平浪静后的湖面,不知道哪一天便掀起惊涛骇浪。   门把旋动声音,陈安睁开眼睛,贺梵静正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不甚清明。陈安眨了眨眼睛,提醒他:“你走错房间了。”   贺梵境没说话,径直在一边躺下,陈安闻到了一股浅淡的酒味,心想不会是又喝醉了吧?   她侧目,旁边的人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   半夜,贺梵境口渴醒来,便瞧见那女人窝在他的怀里,一手横亘在他的腰间。   贺梵境看着这个面容,有那么一刻觉得时光好像倒回了五年前。那个时候她白天和自己各种闹腾,晚上睡着的时候,却还是会不自觉乖乖的地窝在他的怀里。那个时候,他看着她,总在想,如果她一直这么乖巧温顺该多好。   如今时隔五年后,她再一次躺在自己的怀里,贺梵境却还是分辨不出她的心思,就像此刻他也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   贺梵境摸出一根烟点燃,仰头靠在床头上,几缕青烟喷薄而出,他低眉,粗粝的指腹轻轻刮蹭着她下颚,   陈安从机场接到陈母,一路上陈安心不在焉,陈母倒是很有兴致,一路说着她在国外这个三个月去过的地方。   陈母说了将近半个小时,见女人兴趣不大,眼角下泛着青影,只当女儿休息不好:“最近工作很忙吗?”   陈安答:“还好。“   “那你今天怎么看起来精神焉焉的?“   陈安咽了咽唾沫,犹豫许久,这才一鼓作气道:“妈,有件事我需要通知你一下,我结婚了。“   陈安的这句话对陈母来说无意是个炸弹,自己出国三个月,女儿竟然就悄不声息的领证了。   陈母一路脸色郁郁的,陈安知道母亲定要生气一番,这事她确实做的不对,头脑一热和贺梵境领证后,接下来要应付的事却是个大问题,就连贺母,陈安也觉得犯愁。   陈安自然没敢和陈母说她和贺梵境领证的真正原因,只说是两人以前有误会,现在误会解开就决定在一起了。   因为陈母对她领证的事儿还有气,陈安当晚就没回去,给贺梵境拨了个电话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   他在那头轻笑:“怎么说,伯母还不知道你和我结婚的真正原因?”   陈安没吭声,又听他道:“如果伯母知道你和我结婚的原因会怎么样?”   陈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耐着脾气道:“你想怎么样?”   贺梵境却道:“下来。”   陈安不解:“什么?”   贺梵境言简意赅:“我在楼下。“   陈安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小区楼下果然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贺梵境半倚靠着车身,指间一点星火闪动。   晕黄的路灯下,他正微微低着头抽烟。   陈安心上忽然浮现某些柔软的情绪,就像五年前出车祸之前的那一段日子,她渐渐沉溺于他给予的温柔,一方面她又暗暗唾弃鄙视自己的无耻,她挣扎不甘却又沉溺其中。   “下来了没?“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陈安回过神来:“哦,这就下去。“   陈安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地开了门。   贺梵境看着那个身影逐渐走近,面容逐渐变得清晰,她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羽绒服,发丝在脑后低低的扎成一团。   贺梵境看着她,不由想起五年前,他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她每次都不甘不愿,见到自己总是没好脸色。   贺梵境低眉抽了口烟,看着她。   陈安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能把人看进心里去,她微微撇开目光:“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忽听贺梵境道:“我们好好过日子。”   陈安抬眼看他,贺梵境弹了弹烟灰,又道:“为了念安,我们好好过日子,嗯?”   陈安显然没想到贺梵境今晚来找她是为了这事,她探究地看了他几眼:“你不会喝醉了吧?”   贺梵境笑了笑:“我今晚是喝了点酒,但不至于醉倒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我没在开玩笑,你的答案呢?“   陈安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棉拖鞋,又看了看对面街道的路灯,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贺梵境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这才放开她:“快上去吧,明天我带念安来见伯母。”   隔天,贺梵境带着小念安来见陈母,陈母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客客气气地招待贺梵境。   吃完晚饭后,三人回到家里。   陈安洗完澡,哄完小丫头睡着后。她轻轻掩上门时,一转头就看见贺梵境,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袍,半倚靠在墙壁上,手中拿着一杯高脚杯,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微微晃动   他轻抿了一口,将陈安拉到身边,将手中的高脚杯凑到陈安的嘴边:“尝一尝。“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了点那么诱哄的味道,陈安依言照做,嘴唇触到杯沿,轻啜了一口。   “怎么样?”   陈安对红酒这类东西倒没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她摇摇头,诚实回答:“尝不出来。”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神情无辜,有点像小学生在回答老师问题说不出答案时的窘迫的模样,有点怯怯又带了点不好意思。   贺梵境唇角微勾,一手轻轻扣住她的颈子,将她拉近几分:“我来尝尝看。”   他话音落下,就密密实实地吻上她的唇角。   陈安被他抵在墙壁上,两人厮磨纠缠。   直到她被他抱到房间里,压制在床上时。她想,这人真是撩拨的个中好手。想起她回国刚见到他时,他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他总能轻易的就激起她的怒火,他明明记得她,却在第一见面时,冠冕堂皇地问她“我们是否曾见过面?”   陈安仔细看着他的眉眼,心想难道他真的心里没有芥蒂   贺梵境看她深思有些恍惚,他低眉,嘴唇含着她的耳廓:“不专心,嗯?”   接着陈安就感觉身下的力道一重,她犹如至于浪涛中,沉载沉浮。   待一切都静止后。   贺梵境低声笑问她:“安安,这次还是意外吗?”   陈安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却被他箍住腰,两人身上都是汗水,陈安不舒服的嘟哝了一声:“我想洗澡。”   贺梵境拦腰抱着她到浴室。   直到两人身上都是清清爽爽,陈安躺在床上,困得眼皮下沉,迷迷糊糊间听到贺梵境说:“明天,搬到主卧来吧。”   陈安含糊地嗯了一声,便沉沉地睡去。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陈安临下班之际,接到了贺梵境的电话:“晚上有个局子走不开...”   陈安忙道:“好,等会我会去接念安的。”   贺梵境在那端轻笑了下,旋即道:“开车小心点。”   陈安哦了一声,又听贺梵境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陈安顿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你少喝点酒。”   贺梵境低笑一声:“挂了,晚上见。”   陈安照常将车子停到幼儿园的对街的停车位上,徒步穿过马路,来到小丫头所在的班级。   徐老师见到陈安明显一怔:“陈小姐,您是来接念安的吗?念安刚刚被她小姑接走了。”   陈安倒是知道贺梵境有个妹妹,但从来没和她见过面。她给贺梵境拨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贺梵境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是小念安和贺莞喜现在所在的地方。   小念安正沾着番茄酱吃薯条,吃得津津有味。看到陈安,便道:“妈妈。“   小丫头嘴边沾着番茄酱,陈安抽了张纸巾给小丫头擦嘴,正回头要和贺莞喜打个招呼时,眸光瞥见贺梵境的身影。   她直起身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参加酒局吗?“   贺梵境没解释,只是抬手敲了下贺莞喜的额头:“怎么接小丫头放学,也不发条短讯?“   贺莞喜皱着眉道:“我是念安的小姑,又不是拐卖小孩的坏人,有必要这样吗?“   贺梵境看了陈安一眼,又抬手给贺莞喜一个栗子道:“跟我出去一趟。”   陈安在餐桌旁的位置坐下,喂小丫头吃面条。   十分钟后,贺莞喜跟在贺梵境身后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贺莞喜因为梁若和他哥取消婚礼的事,她一直以为是陈安中间插足,所以对陈安有些意见。刚才她哥拉着她出去训了一会儿话,她才知道自个误会陈安了。   小姑娘虽然从小爷爷姥姥宠着长大,性格有些骄纵,但也是个知错就改的主儿,她一副诚恳认错的小模样:“嫂子,刚才我的态度不大好,你别介啊。”   陈安虽然从到这个餐厅开始和小姑娘没说上一句话,但多多少少还是清楚这姑娘对自个有意见,毕竟气场摆在在那儿。虽然她不知道内因。但如今看到小姑娘这诚恳的模样,又觉得这丫头可真是个直肠子,什么情绪都摆在面上,不像贺梵境,喜怒不形于色。   陈安笑了笑,安抚了小姑娘几句。   离开时,陈安问贺梵境:“你和小姑娘说了什么?瞧她刚才那乖乖的态度。”   贺梵境侧目瞥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   陈安轻笑,忽又听贺梵境问:“最近有没有时间?”   陈安:“嗯?“   贺梵境解释:“我这次出差,想顺便带小丫头到国外玩玩。”   陈安:“我到时候问问。”   自从那天,贺梵境跟陈安说让她搬回主卧,已经有一个月多了。陈安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贺梵境从书房处理完公事回到卧室,掀开被子,将那个窝在床边沿的女人揽到怀里,陈安动了动身子。贺梵境笑问:“还没睡?”   陈安闭着眼,又听他说:“明天,回贺宅一趟?”   陈安心里一紧,良久,她才说:“我还没做好准备,能再等等看吗?”   贺梵境垂眸仔细看了陈安几眼,旋即淡淡道:“随你吧。”   陈安虽然拒绝了贺梵境到贺宅的要求,却没想到第二天,贺母便不请自来。   徐雁蓉看到陈安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颇为眼熟,旋即愣了几秒,才想起这姑娘是谁。五年前的滨江城手术室门口那张稚嫩青涩女孩的面容和眼前这张脸逐渐重叠,她道:“你是念安的母亲?”   陈安之所以拒绝贺梵境回贺宅的要求,便是因为当年在滨江医院的手术室时,她曾和徐雁蓉见过一面,那一面的情况着实算不上友好。如今,陈安再次见到徐雁蓉,还是有几分畏惧,或许是当初徐雁蓉给她的那一巴掌让她印象太过深刻了。   两人说不上几句,徐雁蓉便满脸愠色的离开。   贺梵境接到徐雁蓉的电话,正在开会,电话里贺母:“念安的母亲就是当初那个害你出车祸的女人?我说,梵境你是怎么一回事?当初你出了车祸,那女的可是连来看你一次都没来看你?”   “我说你趁早和她离了,我们贺家可不承认这个儿媳妇。”   徐雁蓉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堆,贺梵境抬手揉了揉额角,头痛的安抚了母亲几句,才挂了电话。   脑海里却不由的冒出刚刚徐雁蓉挂掉电话之前的那一句话“我说她这次和你结婚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   身边的柯斌见贺梵境眉头微皱,径直看着躺在掌心的手机发愣,不由出声提醒:“贺总?“   贺梵境回过神来,扫了眼众位高层,沉声道:“继续。”   会议结束,高层鱼贯而出。   贺梵境一人坐在会议室里,低眉点了支烟。他划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一串号码。直到抽完了两支烟,他将烟头捻在烟灰缸里,手指轻点,退出了联系人的界面。   徐雁蓉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老宅,见贺父贺古冀正坐在客厅里看考古纪录片,更没什么好脸色,啪的一声夺过遥控器给关了。   贺父是从C市大学的考古系的教授,前几个月在外考古,才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对于儿子的事也有了解。如今见妻子一脸怒意,不由问:“怎么了,不是说去见小念安了?这谁又招你了?”   徐雁蓉向贺父说了个大概,贺父听了:“孩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以前的事,谁知道谁对谁错,你可别冤枉人了?“   徐雁蓉被贺父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没底,但又不好抹下面子,便逞强道:“冤不冤枉人先不说,就说五年前梵境为了她出车祸受那么重的伤,那姑娘可是来看都没看一眼,你说现在两人就结婚了,我能放心吗能不多想吗?”   贺古冀摘下老花眼镜:“雁蓉,你可别忘了当初在手术室门口你对那姑娘说的一番话,她还敢来吗?“   徐雁蓉道:“我那不是一时怒火攻心,儿子出了那事,我能不着急吗?”   贺古冀笑笑:“罢了,过去的事也别提了,人小两口现在好着不就行了,难不成你真要让两人离婚不成,那小丫头可不就要受罪了?”   徐雁蓉听了,默默无语。   这厢,贺梵境晚上回到家里,就见陈安和小念安窝在客厅的地毯上涂涂抹抹,连他走近了还未发觉。直到小念安看到了贺梵境,兴高采烈地唤了一声爸爸,那女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继续涂涂抹抹。   小丫头的脸上染上了点红绿的水彩颜料,贺梵境席地坐在地毯上,看着铺在地毯上的那一张画着奇形怪状看不出玩意儿水粉纸问:“在干嘛呢,脸蛋都成小花猫了。”他抬手刮了刮小丫头的脸颊,小丫头呵呵笑,抬手就抱住了贺梵境,贺梵境身上的白色衬衫在所难免地便印上了花花绿绿的颜料,小丫头的两个巴掌印赫然在目。   贺梵境低眉看了看自个身上的衬衫,抬手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好啊,你这个丫头!”   小念安只是嘻嘻笑着。   陈安这时才出声:“来,念安,妈妈带你去洗手。”   陈安把小念安带到卫生间洗了手顺带洗了个澡,小丫头便一个人蹦跶着去玩具房玩耍。   贺梵境依旧席地坐在地毯上,盘着腿,一手支在沙发上微撑着头,懒懒的看着她,一副闲适慵懒的模样。   陈安蹲着身子将地毯上的水彩颜料装盒,她正要起身时,手腕被人抓住,重心不稳,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倚了过去。   陈安惦记着他身上的颜料,便伸手按住他的胸膛,想借以拉开两人的距离,然而没看仔细手抹上了那一片颜料的区域,手心黏糊糊的,她顿时没好气:“你干嘛?”   贺梵境却不以为意,箍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盯着她的眼睛问:“生气了?”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头顶亮如白昼的光线下。   她就这么一言不吭地看着他,两人现在的姿势颇为暧昧,贺梵境扶着她腰间的手渐渐往上,贴住她的后颈,微微按向他。贺梵境低眉凑过去,刚触碰到她的唇角,她立即撇过头。   贺梵境顿了一会儿,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板过她的脸使她不得不面对他,他探究地看了她几眼,复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起身,往浴室走去。   陈安到客厅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就着冰冷的水流洗净了手指间的颜料。回到卧室,就见那白色的衬衫被扔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陈安俯身捡起。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   他刚洗完澡,额前的几缕发丝微湿浓黑,更衬得他眉目深邃。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她的手上的衬衫,眉头微蹙:“扔了。”   陈安轻哼了一声,径直给扔到专门放脏衣服的衣篓里,等着明天得闲了拿去洗。   隔天,陈安到公司,接到一个消息让她代替江琳到B市出差。今早江琳洗漱时,在浴室摔伤了腿。   所以出差这事就落到她的头上,陈安回到家里草草收拾了几件衣物,就拖着行李箱要出门。   恰好碰到买完菜回来的阿姨,陈安道:“阿姨,梵境回来的话,您告诉他一声我到B市出差。”   陈安说完后,也不等阿姨回答,径直就走出门口。   她觉得自个这行为多少有点矫情,可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明知道自己将从徐雁蓉那里受到的气发泄到贺梵境身上有些说不过去。可他昨晚回来后,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模棱两可的一句“生气了”,没有其他只言片语的抚慰,陈安不得不承认自个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何向阳看着身边的女人,见她从坐上车开始就没吭声,神情淡淡的,打趣道:“怎么?出差一周,舍不得你家的那位?”   陈安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啊,想我家的小念安,所以以后出差的事儿,您老行行好,就别安在我头上了。”   何向阳笑笑,两人复又扯起别的话茬来。   两人到达下榻的酒店,已是晚上七点多。   陈安洗了澡出来,翻开手机一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信息。陈安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得不承认心里有那么点儿不爽。   混蛋。   小念安躺在贺梵境的肚子上,一面玩着贺梵境右手上佩戴的腕表,一面听着爸爸讲三只小猪的故事。   贺梵境见自己讲了快半个钟头,这小丫头还生龙活虎的没有半点困意,不由揪了揪小念安的鼻子:“还不睡觉?“   小念安翻了个身,手脚并用颇为笨拙地爬起来,搂着贺梵境的脖子:“爸爸,我们给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   贺梵境侧目看向女儿:“想妈妈了?“   小念安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贺梵境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那边便迅速接起,听着她气鼓鼓的声音:“干嘛?”   贺梵境不由得想起这女人今天出差委托阿姨告诉他的事,生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他便冷着声音道:“念安要和你说话。”   便把手机拿给女儿。   陈安听着他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更是烦闷,低声骂了句混蛋,下一刻就听女儿天真无邪地问:“妈妈,混蛋是什么啊?好吃吗“   陈安汗颜,柔着声音问女儿晚餐吃了什么怎么还不睡诸如此类,扯了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没打来电话,陈安觉得失落。打来了,陈安倒觉得还不如不打的好,陈安趴在床上还是忿忿的,然而冷静下来后。   她又想,自己是不是太在乎了点?   ——   贺梵境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掠过的琳琅满目的霓虹店牌,晃地额角疼。   今晚酒局多喝了几杯,此刻有点上头,他抬手要升上车窗,忽的视线凝滞在某一家珠宝店铺,他沉声吩咐:“停车。”   司机车技老练,当下便稳稳地停下车子。   坐在副驾驶的魏敏不解,正要询问,便瞧见贺梵境拉开车门。魏敏紧跟着下车,跟在贺梵境身后往一家珠宝店走去。   店里灯光璀璨,亮如白昼。   展台上的珠宝钻戒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魏敏了然,想起刚刚酒局闹的乌龙。某合作方的老总误以为贺总至今单身,将自己的小女儿带来,想介绍给贺总。却没想人贺总早有女儿老婆。   想起刚刚合作方的老总面上讪讪的,魏敏就觉的好笑。   “你们女人对戒指有什么要求?”   魏敏忽听贺梵境问,一时跟不上思维,魏敏啊了一声。旋即,又恢复一贯精明干练的形象,心想自然是钻石越大越好了,自然这话不好说出来,正琢磨该如何回答好,就见贺梵境一摆手:“算了,我自个挑吧。”   贺梵境和陈安领证的时候,两人剑拔弩张。贺梵境哪有那个闲心给她挑戒指。   四处看了看,最后挑一对简简单单的对戒。   贺梵境将男士的戒指径直戴在手上,女戒拿给店员包装,他侧头对魏敏道:“帮我订一张明天飞往B市的机票。”   魏敏点头。   陈安觉得今天可真够倒霉的,到拆迁处被人打不说,连带着手机都被摔坏了。   何向阳瞧着她脑门上的那枚拇指印大小的淤青,隐约可见点血丝他问:“要不咱上一趟医院?”   陈安摇了摇头:“没事,何总,你如果体谅今儿被人打了,就让我回酒店休息吧。”   何向阳径直开车,到一家药店给她买了几盒化血去淤的药,然后送她到酒店。   陈安拎着袋子,抬手摸了摸脑门上的伤痕,痛地低低轻呼了一声。何向阳见着了,忙阻止:“你可别瞎碰了,发炎了可就严重了。”   何向阳抬手就要碰到陈安的额头时,余光一瞥,见到长廊尽头的贺梵境,何向阳放下手,示意陈安看向身后:“瞧,你这前脚受伤,你老公后脚就来了。”   陈安顺着何向阳的视线看去,贺梵境倚着墙壁,他身上只穿着件轻薄熨帖平整的白衬衫,长身玉立。墙壁上柔和的光线衬的他越发眉疏目朗,他的右手臂搭着件黑色西服,正懒懒地看着她。   两人隔得远,陈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何向阳摸摸鼻子,为避免引起误会,转身离开。   陈安想起自她来B市,除了当晚和女儿聊天接到他的电话后,就再没接到他的一通电话。便目不斜视地走到他的面前,目不斜视的开锁,旋开门把时,身后那人就抬手按住的后腰推了她一下,紧跟着走了进来。   陈安瞪着他:“出去,我没让你进来。“   贺梵境抬手关上房门,并落上锁。早在刚才就瞧见了她额头上伤处,此刻明亮的光线下,才看清楚。他眉头微蹙,抬手要抚上她的伤处,陈安头一偏就躲开了去。   贺梵境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五天了还不够你消气?嗯?“   陈安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委屈,或许是今天的遭遇让她觉得沮丧,她低声道:“我什么时候闹了,还不是你自己跟我冷战。”   贺梵境轻笑:“你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陈安没吭声,转身想走人,又被他拉住手。她听到他轻轻的哎了一声,旋即道:“行,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有点赖皮的语调,陈安忍不住笑,又觉的不好意思,便绷着张小脸:“谁要打你啊。”   贺梵境见她不再绷着脸,这才沉声问:“头上的伤怎么来着?”   陈安今天原本是和何向阳与拆迁户主商讨房屋拆迁补偿的问题,原本谈的好好。临走时,不知为何期间突然间冒出一人拿着根小棍子就像何向阳打来。陈安最先看到,便硬生生地替何向阳挨了那人一下,这才造成额头上的伤痕。   贺梵境听了,冷冷道:“你倒还是挺仗义勇为的。”旋即又说:“明天我领你到医院拍个CT。”   陈安不解地看他,又听他道:“本来就够傻的,这挨了一下指不定有什么毛病,我得查清楚了。”   陈安抬脚踹他。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贺梵境却捉住她的胳膊,连抱带提地将她扔到沙发上,陈安折腾地要起身。   贺梵境也由着她,径直拿过药袋里的药膏,看了陈安一眼,阴阳怪气道:“啧,这何向阳还挺有心的?”   陈安撇撇嘴,没吭声。眸光一转就瞧见贺梵境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单大气的铂金戒指。   贺梵境察觉到陈安的视线,见她怔怔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掩饰地低咳一声,将那支药膏扔到茶几上,装作若无其事云淡轻风地从西裤裤兜里摸出天鹅绒锦盒。向陈安解释前天酒局的事以及买戒指的缘由。   说到最后,他自己倒是有些尴尬,贺梵境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心想和她扯这儿干嘛,干脆直接地给她戴上不就了事了。他扯过陈安放在膝盖上右手。   女人的手,白皙莹润,柔弱无骨,搁在手心里,软滑滑的。贺梵境抬手捏了捏,拿出戒指正要给她戴上。   陈安却抽回手,一本正经地问:“那老总的女儿怎么样?够漂亮不?”   贺梵境脑子里只想着赶快给她戴上戒指,也没深思径直道:“还行。”   说着又牵过陈安的手。   陈安又再一次抽回手,直接起身,极力用平淡的语气道:“那你戒指给那老总的女儿戴上,给我戴做什么?”   贺梵境这才明白这女人吃味儿了,他忙跟在女人的身后进了卧室,陈安从行李箱翻出睡衣打算去浴室洗澡,刚起身就被贺梵境揽住腰:“吃醋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语调微微上扬,透露出几分得意,陈安心下不爽:“放屁。”   贺梵境也不生气,径直盯着她瞧,陈安被他看得正要发火时,他这才轻轻含住她的唇。   陈安一肚子噌噌往外的冒的怒意就被他这般轻而易举地化解。   陈安睡的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软软的触感在额头化开,好像有人正用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她额头的伤处。陈安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然而眼皮直往下垂,在那温柔轻缓的动作下,睡意渐浓。   隔天醒来,睁开眼就看到麦色的胸膛,陈安抬手揉了揉眼睛,忽觉得有些奇怪,这才看清自己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和贺梵境手上的那一枚相似,只是她的这一枚看起来给人一种秀致纤柔之感,圈环里镶嵌着一颗心形的钻石,透露出一股低调奢华的之感。   陈安倒是挺喜欢的,不由拿起贺梵境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又看了看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忽察觉边上的人动了动,陈安立即甩开他的手,紧紧闭着眼睛装睡。   旋即就觉的那人覆在自己的身上的,轻轻地吻了吻她额头的伤处,然后是鼻翼,再到嘴唇,直到他的手覆盖在那柔软处揉搓了一下,又揉搓了下,陈安装不下去,睁开眼,就对上他含笑的眸子。   他轻声问:“喜欢吗?”   陈安故作平常道:“还行,凑合着。”   贺梵境微微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口是心非。”贺梵境翻了身,平躺在床上。   搁在床边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是陈安的手机。陈安拿过来一看,是何向阳发来的短信,说让她休息一天。   陈安躺了一会儿,又听贺梵境道:“晚上,陪我出席个宴会?”   陈安想也没想,就说:“我不去。“   贺梵境支着胳膊撑着脑袋看她:“为什么?”   陈安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额头有伤,不易出行。”   贺梵境笑,然而到了晚间,还是拖着她去参加宴会。   宴会上的姑娘个个妆容精致,衣香鬓影。陈安因为额头上的伤痕,经过的宾客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在她脑门上的伤痕停留片刻,陈安挽着贺梵境手臂,淡淡道:“人家可能以为你家暴我。”   贺梵境侧目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说什么,忽见某老总挽着个窈窕美丽的女人向他们这儿的方向走来。   男人和贺梵境你来我往地说着话。   陈安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两人,男的四十来岁的模样,挺着个啤酒肚子。身边的女人聘婷秀雅,一袭深紫色斜肩礼服衬得她优雅大气。   那女人兴许是注意到陈安打量她的视线,径对着她浅浅一笑。   陈安也回之一笑,忽听那男人笑着问贺梵境:“这位是?”   那四十多岁的男人看陈安的目光里带着调笑的玩味,陈安对这种眼神非常熟悉。五年前,她跟贺梵境去见他的那些发小,那些人也向她投来如此的目光,并非是疑惑她的身份,只是带着某种暧昧却又轻视的意味。   贺梵境的手臂轻轻搭上陈安的肩头:“我的妻子陈安。”   此话一说,对面两人皆变了神色,男人神色立时由刚才的漫不尽心转变为恭敬有礼,而女人。陈安很明显地看到她的神色一怔,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贺梵境和那男人又寒暄了两句,才拉着陈安走开   女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问:“贺总几时结婚了,怎么都没听到消息?”   那男人也正纳闷,摇摇头道:“谁清楚,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看着冠冕堂皇,那私生活可乱的很。”男人忽又摸着下巴,问:“怎么的?你还认识贺梵境?”   女人摇头,轻描淡写道:“最近刚拿下他们公司的珠宝代言人的项目。”   男人捏了捏女人的脸:“我们小唯就是厉害啊。”   陈安坐在车上时,才想起刚刚那女人是谁,难怪她觉得有些眼熟。前几日,许沁馨一直向她推荐这个孔唯贞演的某部清朝宫斗剧,并且夸孔唯贞的演技如何的精湛纯熟。   陈安拿出手机给许沁馨发了条短信,很快就收到许沁馨的回复,两个字“签名“外加一串感叹号。    ☆、第三十八章   l 第三十八章   陈安因为没给许沁馨要签名照,被许沁馨念叨了好几日。然而隔了一周后,陈安却再一次见到了这位孔小姐,而且还是在律所的办公室。   孔唯贞今天穿了件玫红色的长裙,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妆容精致,大方得体。没有一点儿明星的架子,一进入办公室便冲陈安友好的笑:“陈小姐,我们又见面。”   陈安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孔唯贞和她的经纪人。   孔唯贞的经济人说明了来意,无非是孔唯贞和某经济公司约满解约时遇到纠纷,想聘请陈安作为代理律师。   两人谈了将近半个小时敲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孔唯贞起身正要离开时,陈安叫住了她:”孔小姐,能麻烦你给我签几张签名照吗?我的一个朋友她很喜欢你。“   孔唯贞笑了笑 ,当下签了几张递给陈安。   陈安将照片揣进包里,打算明天拿给许沁馨,就接到了贺梵境的电话。   “我在你的公司楼下。“   陈安轻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前天徐雁蓉打电话来,让陈安和贺梵境今天回贺宅一趟。因为上次她和徐雁蓉的不愉快交谈。陈安确实对这次的见面有些忧心忡忡。   她收拾了东西,下楼。   孔唯贞倒没想到会这么快又再一次碰见贺梵境,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车窗半降,露出男人的一张脸,侧脸轮廓分明,一如记忆中。   边上的助理见她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不由拧眉顺着孔唯贞视线仔细看了几眼,但因为她今天没戴隐形眼镜。那车又隔得老远,看不清那人的轮廓,只依稀清楚是个男人。她问:“碰见熟人了吗?“   孔唯贞回过神来,敛了神情,她摇头道:“没,看错人,上车吧。“   陈安一上车,就一脸慎重地道:“那个,是你要我去贺宅的,我可保证不了等会发生什么事,你可做好准备啊。”   贺梵境见她一副上战场般英勇就义的神情,便忍不住笑:“放心,我爸在着呢,老太太不会为难你。再说老太太肯让你去贺宅便是默认了你的身份,还有不管等会儿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在吗?”   陈安听是如是听了,然而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两人接了小念安后,车子方向盘一转,就往贺宅的方向驶去。   车子越靠近贺宅,陈安的心里就紧了一分。连小丫头都感觉到陈安异样的情绪,追问着:“妈妈,你怎么了?”   直到车子停在了贺宅的院子里,陈安赖在车上:“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贺梵境失笑,摇了摇头,探身过去替陈安解下安全带:“这不是有我在吗?等会如果你和老太太吵起来,我立即就带你走,成吗?“   贺梵境好说歹说,陈安才肯下车。   所幸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有惊无险,徐雁蓉对陈安的态度谈不上热络也谈不上冷漠,又因为有小丫头在里头调解气氛,这一顿饭吃的也算平静。   吃完晚饭,三人又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晚饭期间,贺父问起两人何时举办婚礼的事来,说虽然他们两不声不响地把证领了,但还是得举办一场婚礼才好向家里的长辈交待。   小丫头就问:“结婚是要穿婚纱吗?我也要穿婚纱。”   陈安对这事倒无所谓,饭桌上贺梵境也只是随口应和。陈安原想贺梵境兴许也不愿折腾。然而两天后的周末,陈安在家里收拾卫生,却接到贺梵境的电话,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陈安换了套衣服,不明所以地下楼,问他做什么。贺梵境只是神秘莫测地道:“带你去见个人。”   陈安一头雾水,到了C市的私人会所餐馆,跟着贺梵境进入包厢,里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糊糊涂涂地吃完晚饭,陈安坐在车上,想起刚刚那女人给自己量肩宽腰围等数字,陈安心里虽猜了个大概,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人是?”   贺梵境看着前方的车况,打着方向盘,说了个英文名字。   陈安了然,这人还曾为某个知名影后设计过婚服呢,陈安看了贺梵境一眼,低声嘀咕了句:“我还以为你不想举办婚礼呢?“   贺梵境勾了勾唇角,转身看她:“怎么,你不想?“   虽然陈安对婚礼持无所谓的态度,然而见贺梵境这样忙前忙后,她心里自然对婚礼多了点期待,她抬眸想说想啊,但看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好转身看向窗外,顾左右而言他:“不过这样也好,我妈前些天还追问着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要举行个婚礼呢?“   贺梵境却是微微笑了笑,问了句是吗?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隔天,陈安回到陈母的家里,将两人要举办婚礼的时告诉了陈母。陈母听了却很高兴,只拉着她的手,告诉陈安要和贺梵境好好相处。   陈安自然点头说好,刚出了家门又接到了莞喜的电话。陈安如今和贺莞喜相处的不错,小姑娘还未等陈安开口,就道:“嫂子,你伴娘人选定了吗?没的话,就让我做伴娘吧?“   陈安笑道:“你还是小姑子呢。“顺便替小姑娘解释了下小姑子在婚礼要起到的角色作用。   小姑娘这才讪讪道:“啊,原来还有这一门道理,可我只想当伴娘啊。“   两人又絮絮叨叨提了几句别的话,才挂了电话。   经过小姑娘这一提醒,陈安才想起她确实根本就没考虑过伴娘这事,想起包里隔着孔唯贞的签名照,陈安给许沁馨打了个电话。   两人约好见面的地点。   许沁馨一见到陈安,就道:“姐们,你这电话来得真及时,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不,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神呀.......”   许沁馨还要再称功颂德,陈安掀了掀薄唇,淡淡打断她:“在相亲?“   许沁馨惊讶了,说:“你怎么猜中的?我妈托我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你知道吗?那对象简直就是个奇葩,三十七岁的人还挑东挑西,他还问我是不是处,姐们看不看得上还是一会事呢........”   许沁馨将那人从头到脚批个体无完肤后,才想起正事儿,她抬手拿起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一抹嘴:“对,你找我干吗呢?”   陈安从包里拿出几张孔唯贞的签名照递给她:“诺,前些天,孔唯贞来律所,我给你要了几张签名照。“   许沁馨笑嘻嘻地接过:“谢谢哈。”其实她前几天已经拿到了孔唯贞的签名照,孔唯贞是他们公司珠宝代言人,她和公司的一群小姑娘去拍摄场地要了几张签名照。然而陈安有这心,许沁馨自然高兴,不为这签名照只为她有这心。   陈安抿了一口温水,才开口:“不过,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许沁馨从签名照里抬起头来,见陈安脸色尴尬,带着一丝羞赧的意味,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陈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是让许沁馨当伴娘而已,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她清了清嗓子,才道:“你愿不愿意当伴娘?“   话一出口,许沁馨就瞪大了眼睛,陈安见她这样,问:“不愿意?”   许沁馨呵呵笑,了然道:“是当你的伴娘吧?”   陈安点头。   许沁馨:“好啊,不过,我做伴娘,贺总会给我加薪吧?”   陈安傻眼:“这我可保证不了。“   许沁馨抬手戳了陈安的脑袋一下:“我开玩笑的,你这人真不经逗。“   陈安笑了笑,两人又扯了些别的,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没人发现作者君暗搓搓地发了新文的文案吗?没有吗?没有吗?美丽漂亮可爱善良的姑娘们,听见作者君内心的呼唤了麽?打滚求收呀! 话说,这本文的收藏嗖嗖地往下掉哈。 作者君的一颗露水心啊,被打的七零八落啊。 哦,也许姑娘们是被作者君“精妙”的写作手法和”跌宕起伏”的情节给惊跑了。(内流满面)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锦华楼二楼,长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包厢里。   谭曜明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这位身着宝蓝色裙子的女人,啧啧叹道:“你这模样,和当初那个土里土气的傻姑娘,可真是仿若两人哈?”   孔唯贞听他这么说也不恼,只是娇嗔的睨了谭曜明一眼:“谭公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没听过人靠衣装吗?”   谭曜明点点头,抽了口烟:“不错,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谭曜明说罢,哈哈大笑。   孔唯贞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这更粗俗下流的污语也听多了。谭曜明这一句话,能算得了什么。她面不改色地冲谭曜明微微一笑,便拿起杯子轻抿了几口酒水。   此时有人推开包厢的门,谭曜明看了眼来人,冲孔唯贞微抬下颌,意味深长道:“诺,你等的人来了。”   孔唯贞将落在颊侧的发丝拨到耳后,却是漫不尽心地往沙发背靠了靠。   欲擒故纵?   谭曜明心里有点眉目,他起身,为两人介绍:“梵境,这位是孔小姐。”   贺梵境冲孔唯贞微一点头,便在沙发上坐下。   贺梵境这般态度多少令孔唯贞心里有些失落。然而孔唯贞向来是个知分寸的人,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便也微微笑。谭曜明见状,扯唇笑了笑,便见贺梵境扔给他一张红色的请柬。   谭曜明打开看了看:“哟,要举行婚礼了?你们不是早扯证了吗?”   贺梵境和谭曜明扯了几句,便起身要离开。谭曜明有意要介绍孔唯贞和贺梵境认识,然而贺梵境似乎心思不在这儿。   谭曜明看着贺梵境离开的身影,有些纳闷:“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孔唯贞没答,只是问:“贺总和陈小姐之间的事儿,你能和我说说不?”   谭曜明:“这事说起来就长了。”   等谭曜明将贺梵境和陈安的事儿说了大概后,他觉得口干舌燥,抬手拿酒杯喝了一口,却见孔唯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别有所意道:“贺梵境那人是栽在陈安的身上了,五年后,他还能娶......”   他话还未说完,孔唯贞就打断他:“贺先生当初不是都要和梁小姐结婚了吗?怎么突然就取消婚礼,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他有了女儿的缘故?”   谭曜明没回答,只问:你这态度,该不会对人有意思吧?“   孔唯贞却大大方方的承认:“对。”   这下换谭曜明愣住了,他说:“这不道德吧?人都有一个孩子了,你这是破坏人家庭。”   孔唯贞稀罕道:“你谭公子还知道道德二字?”   谭曜明笑:“不过,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贺梵境的?”   怎么认识的呢?   孔唯贞当时还是大三的学生,家境贫困,当时母亲还生病住院,为了给自己挣取生活费以及母亲住院的医药费。孔唯贞经人介绍,在C市最大的夜店当推酒业务员。   那个时候孔唯贞还是一个涉世未深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第一次到这种鱼龙混杂的风花雪月的场所,难免有些害怕和局促。   当晚,孔唯贞便被指派到301包厢推销酒水。   在这里的工作的姑娘都知道301包厢里的人,都是C市一群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   孔唯贞在这里做了一个月推销酒水的工作,一直都胆颤心惊的生怕会遇到那些凭着几个臭钱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然而所幸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安安稳稳并未发生什么糟心的事儿。   孔唯贞由最初惶惶不安到如今能笑着应付那些男人的嬉笑打趣。而且她性格开朗,又擅长袖歌舞,很快便和这里的姑娘打成一片。   有小姑娘听说孔唯贞要到301包厢推销酒水,笑着调侃道:“指不定等会能掉个金龟婿。”   孔唯贞站在漆红的双木门前,清空灵动的女声从那尚余的一线门缝中缓缓流溢出来,还伴随着男男女女的低笑声。   不锈钢托盘上放着两瓶上好的酒水,孔唯贞低眉看了眼,擦得一尘不染的底盘恍若铜镜,照出了她浓妆艳抹的那张脸。   孔唯贞扣着底盘的手指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推开门。   屋里人径直说笑着,没人注意到她,孔唯贞松了一口气,微微蹲下身子,将酒水放在茶几上的功夫,孔唯贞便将这包厢里的人看了大概。   屋里男男女女搂成一团,除了一个男人以外,那人坐在角落处,光线昏暗。孔唯贞看不大清楚男人的面孔,也不敢多打量。只依稀看到男人搭在膝盖上的手,手掌宽大厚实,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手腕上还戴着一枚手表,表盘上镶嵌了一圈的碎钻。   孔唯贞暗暗嘀咕这表肯定是名牌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回去查查看。便要起身时,却被边上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握住了手腕,随着这股力道,孔唯贞被男人拖到沙发。   男人搂着孔唯贞的腰,便上下其手。   浑浊浓重的烟酒味喷浮在孔唯贞的脸上,孔唯贞此时还是一只生嫩嫩的小白兔,哪知道如何应付?只是一味地挣扎推搡,指甲不小心刮蹭到男人的脸。   下一刻,她的左脸颊便生生地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她立即便觉得半张脸都给打得发麻了。   男人咒咒咧咧:“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装什么装?”   包厢里的人,此刻也发现了这一出状况,不知是谁调亮了光线。   孔唯贞捂着左脸颊,难得觉得有些羞愤,面孔涨得通红,眼眶微湿,然而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了下眼泪。   就在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小五,你丫的干嘛呢?”   那位叫小五的男人呵呵笑着和角落里的男人所了句,旋即,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了孔唯贞一眼:“还不滚,怎么?还等着我收拾你呢?”   孔唯贞立即起身,离开包厢前偷偷看了眼那角落的里男人,目光却无意间对上那男人看过来的视线。   孔唯贞心下一跳,立即开门走了出去。   此次以后,孔唯贞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想起那个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沉静幽深,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孔唯贞也曾向同在这家夜店的姑娘打探那个男人的信息,伍清在这家夜店做了许久,对来这里人的身份都门儿清。   某次,孔唯贞送完酒水回来,见伍清正在后台化妆,便拐着弯旁敲侧击了一番,又送了伍清一套化妆品,才得知了那男人的名字。   贺梵境,孔唯贞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   伍清见她一副思春少女的模样,也清楚孔唯贞的心思,她涂着指甲油道:“我说,他们那样的人,即便是想找人玩玩,也不会找我们这种的,唯唯,你没别犯糊涂啊。”   孔唯贞明白伍清话里的意思,可她却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乐呵呵地奉承您说的对   然而一个月后,孔唯贞却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当时她正拿着托盘,要给某间包厢送酒水去,迎面走来一个人,不小心撞在她的身上,那人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便脚下打飘离开。   孔唯贞却在看清那男人的面容后,怔愣住了。旋即,她反应过来,立即将手头的东西,搁在一边儿。   这家夜店楼上有提供住处,和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无异。   孔唯贞跟在贺梵境身后,见他走得踉踉跄跄,好几次都要摔倒的模样。直到他到了房间门口,拿着房卡刷门,几次房卡没对准缝口,尝试了七八次后,他才成功开了门,才进入一间房间。   房门并未关紧,余下一线门缝。   孔唯贞站在门外竖耳凝听,老半天里面没有传来动静声。孔唯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轻轻带上门。   屋内灯光大亮。   男人的西服被扔在地上,孔唯贞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男人,他正闭着双眼,似睡着了。   孔唯贞刚要抬脚,就见床上地翻了个身子。她屏息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凑近。   男人身上的衬衫乱糟糟的,却扔掩盖不住他那英俊的面容,眉眼深邃,鼻梁笔挺,一手搭在额头上。   有点颓废,有点落寞。   孔唯贞心念一动,抬手掀过边上的被子想为男人盖上时,却被男人拽住了手,孔唯贞的心却在这一刻砰砰直跳,犹如揣着一只小兔子。   孔唯贞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还好,男人并没有醒来。   孔唯贞轻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要离开之时,却听到男人嘟哝了句。   男人的声音含含糊糊,孔唯贞并没听清,她低眉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的唇角动了动,又嘟哝了一声。   这一声,孔唯贞听清了,原来他说的是安安。   孔唯贞为男人关了灯,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离开之时,她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着房门。   安安?是驻扎在他心地一隅的女人吗?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顾南城出院已有一个月多,除了两人在出院时见过的那一面,已经许久不联系。所以在接到顾南城的电话时,陈安有些意外。   两人约了在陈安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陈安到达咖啡店时,已瞧见顾南城。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看到她浅浅地笑了笑。   “点了你爱喝的柠檬茶。”   “谢啦。”陈安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顾南城看着她那样,笑了笑:“听说你们要举行婚礼了?”   陈安轻嗯了一声,问他:“身体最近怎么样?有到医院复查吗?”   顾南城:“恢复的不错。”   陈安哦了一声,便听顾南城说:“是你让贺医生为我做手术?”   陈安没料到顾南城竟然知道这事,顿了一会儿,才问:“是沈倩告诉你的?”   顾南城不置可否。   气氛霎时有些沉默,陈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懊恼的皱着眉头,又听顾南城道:“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国了。”   陈安讶异的抬眸看向他。   顾南城淡淡解释:“那边的老总从我住院开始就一直在联系我,我想了想,还是回去的好。“   其实顾南城今天来找陈安,是想问她和贺梵境结婚是不是有他的因素在内。然而当陈安坐在自个面前时,他这才发觉自己的鲁莽。如果陈安真对他有什么的话,那五年的时间里,两人也早就在一起,何必等到现在呢?   陈安和顾南城又聊了一会儿。   离开时,顾南城轻轻地抱了抱陈安,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陈安恍然回神之时。顾南城早已开车走远。   陈安开车回去接小念安,路上接到贺梵境的信息,说晚上有饭局。陈安给他回了条信息,让他少喝点酒。   晚上,陈安哄完小丫头睡觉,自个洗了澡,躺在床上时却辗转睡不着,她抬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将近十一点。   陈安给贺梵境拨了个电话,没人接。   陈安又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睡着了。然而还未睡多久,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陈安睁开眼睛,贺梵境正脱下衬衫往浴室走去。她嘴里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再次被闹醒时,是被颈子间温热的触感给折腾醒的,她睁开眼,就见贺梵境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   边上点着一盏壁灯,光线微弱,却足于让两人看清彼此的面容。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儿,陈安唇角微动,刚要开口询问,那人却及密密实实地吻了下来。   陈安脑海的思绪,渐渐涣散,直到他慢慢进入时。陈安像是想起了什么,握住他按在她腰间的手臂,低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贺梵境停下动作,看着她,眼眸幽深:“我们要个孩子。”   陈安实在没想到贺梵境会提及这个话题,她愣了下,旋即道:“我现在还不想要。“   她话音刚落,就见贺梵境的脸色微变,陈安刚要开口解释,贺梵境便又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唇,不管不顾地冲撞起来。   直到结束时,已是凌晨两点。   贺梵境半靠在床头上,指缝间夹着一根烟,他抽了一口,看了眼窝在床边的女人。湛蓝色的被单滑到腰间,秀美骨感的裸背一览无遗,上面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红印,几处泛着淤青。   他将烟头捻灭,凑过去,轻轻吻着她的背部,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晚间手机上收到的几张照片。   一男一女,姿势亲密地抱在一起,微微偏着头的模样,好像是在亲吻。   贺梵境不由得咬了下她的肩头,就见那女人蹙眉不满地嘟哝了一声,旋即转过身来,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   贺梵境看着这张酣睡的面容,手指轻轻滑到她心口的位置。隐没在黑暗之下眼眸,晦暗不明。   陈安直觉从那晚后,她和贺梵境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她猜测或许是那天贺梵境提及要孩子的事,她的态度让他误解了。   陈安并非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当初她在生小念安除了遭遇大出血以及产后抑郁的经历让她对生孩子这件事无端地有些恐惧。陈安决定在贺梵境出差回来后,向他解释一番。   陈安和孔唯贞从法院出来时,孔唯贞道:“谢谢你,陈律师。“孔唯贞和经济公司的解约官司,法庭已经下了判决,孔唯贞和前东家的合约关系于今日解除。   陈安笑笑,只说了句:“食君之禄忠君之时,孔小姐,不必客气。”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孔唯贞提议要送她回公司,陈安婉拒了。   孔唯贞看着陈安离开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陈安给魏敏发了条短信,寻问贺梵境何时回来。电话那端,魏敏惊讶地道:“贺太太,贺先生已经回来两天了,您不知道吗?“   陈安囧然,讪讪地挂了电话后,心里又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之感,只好开车去接小念安回家。   晚上,在给小念安洗澡时,还险些在浴室滑到,腰间撞上了洗手台的棱角处青紫了一块。   陈安疼的皱起眉头来,边对着镜子涂抹药膏。涂完药膏后,心里却没来由的生起一股怒气,陈安发泄似的将那支药膏使劲扔在地毯上,自个扑在床上。   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开门声,陈安立即穿了拖鞋,走出去察看。   贺梵境半个身子压在魏敏身上,人却醉意不清。   陈安忙过去搭一把手,两人合力将贺梵境扶到沙发上,陈安送魏敏出门。   回来时,那人七仰八叉地横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搁在脑袋下方,身上的西服也乱七八糟的。   陈安走过去,想伸手为他脱下西装,手指刚触及他的西服领子,就看见一枚唇印赫然刺目的粘在笔挺整洁的衬衣领口处。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孔唯贞进入演艺圈多年,受用最大的本领便是无论遇到何事都能维持不动声色的姿态。这几日,她一直跟谭曜明来参加他们的娱乐活动,目的便是为了贺梵境。然而这半个月,贺梵境却很少来,有时候即便来了也坐不了一会儿就离开。   在这期间,孔唯贞从不越雷池半步,只是淡淡地向他点个头,便坐在一旁和其他人聊开。她并非是知难而退,只不过是在静候时机罢了。   然而今晚看来,这时机似乎已经到了。   包厢里男男女女闹成一团,贺梵境倒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他晚上喝了不少,此刻倒是显露出几分醉意。   谭曜明见身边的女人蠢蠢欲动,凑到她耳边道:“这姿态端了将近半个月,如今要收网了?”   孔唯贞不作声,只轻轻笑了笑。   谭曜明摸着下巴看着那女人步履摇曳的身影,玩味地勾起唇角,他也实在是好奇贺梵境是否能坐怀不乱。   孔唯贞端着酒杯,走到阳台处,她故作平常道:“贺总,一个人?”   贺梵境点点头,孔唯贞对于他如此淡漠的态度倒也不介意。她径直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对面的人,径直看着窗外的夜色。   气氛静谧,孔唯贞目光转了转,见他手指间夹着根烟,也没点火,她若若大方道:“贺总,我给您点个火吧?“   贺梵境这才收回视线,微微偏头看向她,目光黑沉沉的,神情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孔唯贞被这目光看得发怵,便听到对面的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孔唯贞心下一松,唇角情不自禁漾起几分笑意,她拿过茶几上的银色打火机。   她微微探过身子,两人之间只隔了个拳头的距离。孔唯贞心下凌乱,贺梵境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坦然自若地咬着纸烟,由她将一簇深蓝色的小火苗引到烟头处。   一阵清风拂过,女人身上浓重的香气扑面而来,贺梵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贺梵境不由抬眼打量着近在眼前的女人,长的倒是不赖,双瞳剪水,皮肤白皙,聘婷秀雅的,可就是这心思。   贺梵境拉背倚着沙发,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手搁在沙发靠背上,他深吸了口烟,才起身。   孔唯贞见他就这样走了,心有不甘,她道:“贺总?”   贺梵境回头,淡漠地问:“怎么,有事?”   孔唯贞原以为他刚才让自己给他点烟,算是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然而此刻看他又是这样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愣神。   贺梵境没等她回答,走进包厢,拍了拍刚才一直东张西望暗地里观察他的某人:“看戏看够了?谭曜明,你想看戏,那也得我愿意演啊?我告你下次可别再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   谭曜明抻了抻脖子看了眼贺梵境背后阳台上的女人,又将目光落回贺梵境的身上,他摸了摸鼻子:“人不是对你有意思吗,我这不是怜香惜吗?再说我不是也顺带替陈安测测你的忠诚度啊。”   贺梵境没搭理他,转身要走,谭曜明在他背后嚷嚷道:“我说你最近天天都上这儿来,陈安怎么也不管管你,人是相信你呢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贺梵境朝他挥了挥手,开门出去。   贺梵境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想起谭曜明刚刚所说的话,扯唇嘲讽地笑了笑,在乎?那女人会在乎吗?她会答应和自己结婚,不过是因为顾南城。答应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也是为了孩子。   贺梵境想起那天两人的争执。   那晚他大醉,被魏敏送回家。隔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额角酸疼不已,到洗手间洗簌后,走到厨房。   天气渐热,那女人身上也穿着一件白色无袖的雪纺裙,浓密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扎在脑后,正低眉拿着勺子拨弄着汤水。   贺梵境原本在看到那些照片时便有意冷落她。在出差这一周,他故意不给她发信息,却没想到她倒也干脆地不闻不问。   贺梵境的心里不由得生起几分挫败感,他摇头轻笑时,那女人恰好看到他。   贺梵境走到她的身边,想起前一晚接到的电话,他道:“下午抽个时间去试一下礼服。”   陈安调了小火,旋即,偏头看向他。她轻轻扯唇笑了笑:“要不,我们还是推迟婚礼?你看怎么样?”   贺梵境脸色微变,低眉看她:“什么意思?“   陈安冷笑,没回答,转身要走,却被贺梵境抓住胳膊:“问你话呢?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还要需要时间考虑清楚,毕竟如果到时候我们都后......”   贺梵境冷笑打断她:“后悔?顾南城来找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让你跟他走?怎么,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安安,我倒是小瞧你了,你的心倒是比五年前更恨了?“   陈安却没想到这人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自己酒醉回来,衬衫衣领子上还染着唇印不说。她动了动唇角,刚要反唇相讥。   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妈妈,我肚子好饿啊,你汤汤熬好了吗?“   小念安穿着卡通小睡裙,揉着眼睛,一脸迷糊的看着两个大人。   因为那场争执,两人冷战了好几天。   贺梵境抽完一根烟,驱车离开。   小念安最近放假,贺母便带着小念安一起到南城去看贺梵境的爷爷,贺老爷子住在南城,一直和贺梵境的二叔住在一起。自从知道小念安的存在,老爷子便叨念着要见小念安。贺母便趁此机会将小念安带去。   而陈安因为和贺梵境的争执,这几天一直住在陈母这里。   陈母对此多有抱怨,拐着弯问陈安是不是和贺梵境闹矛盾,陈安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贺梵境出差去了。   陈安在家里待了几天,陈母今晚却是无论如何也要赶陈安回去。陈安无法只好拿着衣物离开家,寻思着要不要等会去某家酒店开个房间住一晚。   电梯门打开,陈安抬脚刚要迈出一步,却在看到电梯门外的人,立时就按了关门键。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人抬手按住门,隔开了即将关闭的门。   贺梵境手撑着左侧的电梯门,看了电梯内的女人一眼,旋即抬脚迈了进来。   陈母正打算关了电视睡觉,就见女儿去而复返,她讶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下一秒,就看到跟在陈安身后进来的贺梵境。   她道:“梵境啊,你出差回来了?“   贺梵境听陈母这般问问,倒是愣了愣,然而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眉目未变道:“刚下飞机,给安安打了电话,听说她在这儿,我就过来了。“   陈安见贺梵境说的冠冕堂皇,不由在心里诽腹这男人可真会演。陈母倒是没察觉到异样,问:“还没吃饭吧?我让安安给你下碗面条?“   贺梵境点头说好。   有陈母在场,陈安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到厨房去给某人下厨。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有狗血的小误会。。然后两人闹一闹,折腾折腾,最后甜一甜,就完结。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车子刚停稳,陈安便解开安全带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下车,连看都没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两人冷战多天,贺梵境竟没给她解释衬衫衣领子上唇印不说,她伺候某人吃饱喝足后,还被陈母驱赶回来。   陈安心里憋着气,也不管后面的人,怒气冲冲地到了门口,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贺梵境悠哉悠哉从电梯出来,就瞧见那女人站在门边,他踱步过去:“怎么,没带钥匙?”   陈安不做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里,陈安直接就要往客房走,却被贺梵境抓住手,她冷声道:“放手。”   贺梵境箍住的肩膀,低眉看她:“你究竟在闹什么?”   陈安抬眸,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抿抿唇想问他那口红印的事,却又觉得自己分外矫情,她沮丧的垂下肩膀:“没闹什么。“   贺梵境却不相信,他看她:“真的?“   陈安不耐烦道:“说了没有,你能不能让开啊,我要去洗澡。“   贺梵境退开一步,看着她走进房间,眼眸微黯。   周末的时候,许沁馨和陈安约好今天去试伴娘礼服,整个过程中,陈安兴致缺缺,显得没有精神劲头。许沁馨看了眼镜子里的自个,兴致冲冲地提着裙摆问陈安:“怎么样,好看吗?“   陈安翻着杂志,头也没抬道:“好看。“   许沁馨不满了:“你看都没看一眼,陈律师你这态度,这伴娘的活儿我可得考虑考虑哈?“   陈安随口嘟囔了一句,许沁馨听了,立即坐在她的身边:“怎么回事啊?你们不会真的要取消婚礼吧?”   陈安看着身边一脸八卦相的许沁馨,将自己和贺梵境之间最近争执的事儿告诉她,许沁馨听了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说你这人其实就好面子,贺总那样的人天天忙着应酬,保不准是哪个女的搞的鬼。或许你去问贺总,他都不知道这唇印是什么时候搞上的?”   陈安摇摇头:“我不想问。”   许沁馨眨了眨眼睛,打趣道:“不过这样看来,你倒是还挺在乎贺总的哈?”   陈安愣了下,就听许沁馨说:“女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吗?何必自个在这里瞎琢磨呢?”   陈安离开时,脑海里还在想着许沁馨说的那番话,不知不觉车子便开到盛致集团的楼下。陈安降下车窗,抬眼看了眼林立的大楼,熄火下车。   周末,公司里的人很少,陈安一路乘坐电梯上楼,经过长廊,直到停在办公室的门口。   她抬手握住门把,正要推门进去时,忽然听到宁止的声音:“哥,陈安当初那么对你,你还能和她结婚。你是真不在意当初的那些事吗?”   贺梵境看了眼半躺在沙发上的宁止,眉头微蹙。宁止见贺梵境一副深思的模样,笑了笑:“其实你是在意的吧?不过你和她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曾经没得到她的心,如今想.....”   陈安却没敢再听下去,她转身匆匆离开,进入电梯。电梯内壁倒映出她的面容,陈安对着镜子里的人,嘲讽的扯了扯唇角。   她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她以为他真想和自己重新开始呢?陈安想起那日她阑尾炎住院以及往后的许多日子,这男人可真会演。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所在的楼层。陈安抬手抹了把脸,匆匆走了出去,却和正要进电梯的人碰了个正着,陈安头也没抬地说了声抱歉,便走开。   魏敏看着陈安的背影,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旋即走进电梯。   搁在驾驶座上的手机嗡嗡作响,陈安看了一眼,是贺梵境的电话。她直接按了挂机键。   车子在路上行驶,手机依旧嗡嗡作响,陈安没理会,直到车子停在陈母的小区楼下,她直接将手机关机。   陈母在客厅看电视剧,听到门外开锁的声音,她向玄关处张望了下,见是陈安,她起身:“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你该不会和梵境又吵架了吧?你这脾气,也都......”   陈安转身打断陈母的话:“妈,我很累,您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陈母见女儿脸色不是很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陈安径直走近卧室,锁了门,躺在床上,想起顾南城那天在她耳边说的话。   他说:“安安,其实你在五年前就喜欢上贺梵境了吧?不然这五年来你也不会对我的心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且不曾和任何人交往。“   陈安想,是吗?陈安躺了一会儿,脑海里思绪复杂。直到听到陈母在外边敲门的声音,陈安起身到浴室去洗了把脸,开门出去。   陈母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脸:“小丫头给你打电话,怎么手机关机了。“   陈安说了声:“没电,关机了。”   旋即接过陈母手中的电话,小念安软软的声音传来:“妈妈,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陈安收敛了情绪,这才正色道:“妈妈,手机没电关机了,你在那边玩的好吗?记住,要乖乖的,别惹奶奶生气。”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做着保证,陈安和小家伙又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陈安开了机,发现有十来个未接电话,除了小丫头的两通电话,其余都是贺梵境的。   陈安和陈母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到楼下时,恰好碰到贺梵境:“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陈安淡淡道:“关机了。“   贺梵境不疑有他。   车子一路行驶,两人也没说话,直到遇到红灯。   “我们离婚吧。”   贺梵境看向她,没出声,   陈安扯唇笑了下:“我原本以为我能和你好好过日子,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高估了自己。“   她话音刚落,车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压抑的沉默。   两人都不说话,直到车后方传来此起彼伏地鸣笛声。   贺梵境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良久,他挤出两个字:“下车。”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陈安从医院里出来,还是有些混混沌沌,不在状况里,迎面被人撞了下,那人关心地看向她,问:“小姐,你没事吧?”   陈安摇了摇头,往停车场走去。她坐在车里,不死心地从包里拿出那张化验单,仔仔细细地又看一遍,阳性的两个楷体字赫然在目,陈安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承认这个事实。   最近几日老觉得恶心,陈安原以为是胃部出了毛病,却没想到来医院检查,却查出她怀孕了,并且有四周多。   根据这个时间推算,应该是那一次贺梵境醉酒回来提出要生个孩子的那一晚。她陈安掏出手机,手指点开联系人的界面,她看着那串数字。最终还是扔了手机,将脸埋在方向盘上。   那天,她一时冲动在车上和贺梵境提了离婚的要求后,两人已经一周没联系了。如今,她总不能巴巴的打电话给他,说自己怀孕了吧。   陈安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此刻嗡嗡作响。陈安烦躁地拿过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陈安愣了会儿,按下接听键。   自从梁若和贺梵境取消婚礼,梁若便独自在国外旅游,陈安一直以为她和梁若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却没想到现在会接到梁若的电话。   陈安开车前往梁若所说的地点,上了二楼,就见梁若坐在窗前的位置上,她好像黑了点儿,穿着件米色针织衫,以及牛仔小脚裤,头发剪短了点。梁若看向她,冲陈安招手。   陈安在梁若面前坐下,她叫了声姐,便不知再说些什么。   梁若招来服务员为陈安点了杯喝的,旋即,她笑了笑:“你都和贺梵境能重新在一起了,怎么,和我还不能重归于好?”梁若近半年在国外旅游,见多了山川秀水,心境几番变化,也知道当初的自己多么可笑。   见陈安没作声,梁若蹙眉问:“怎么,还不打算原谅我吗?”   陈安摇头:“姐,我没有还怪你的意思。”或许,在梁若让拿父亲威胁她时,陈安有那么一刻怨过梁若,然而现在,她确实已经释怀了。   当年陈安的父亲陈继刚在梁若父亲的公司做事,陈父嗜赌如命,在梁若父亲的公司工作曾挪用公款,这事被查出来后。因为两家人的关系,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梁若的父亲并没有再追究。   胃里却又泛起恶心的感觉,陈安抬手拿起杯子轻抿了口温水,然而却掩不下那翻涌上来的恶心,她掩着嘴,还未来得及和梁若解释,便抓着皮包,往洗手间跑去。   一张薄薄的纸片飘落在地上,梁若没多想便捡起那纸片,跟上陈安。   陈安吐了几分钟后,才直起身子,她按了冲洗键,这才到洗手台,开了温水,洗漱脸和嘴巴。   梁若将纸巾递给她:“擦擦。”   陈安接过,拭了拭嘴角,便听梁若道:“你怀孕了吧?”   陈安擦拭的动作顿了顿,诧异地看向梁若,梁若将手中的那张化验单拿给她:“这刚刚从你的皮包里掉出来了。”   陈安哦了一声,接过化验单,若无其地将其放在包包里。   梁若看她:“还没告诉贺梵境。”   陈安想也没想就道:“你别告诉他。“   梁若疑惑了,两人不是都领证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但梁若也没有多问。   ——   魏敏觉得贺总最近的脾气有点大,开会的时候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偶尔魏敏向贺梵境汇报日程安排时,也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到贺梵境的逆鳞。   魏敏抬手敲了敲门,直到里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贺梵境翻阅着手头的文件,魏敏轻声道:“贺总,有位梁小姐说要见您。”   贺梵境抬眸,挑着眉:“梁小姐?”   “是,梁若梁小姐,她说有些事需要您知道一下。”   贺梵境犹豫了会儿,点点头:“让她进来。”   魏敏转身之时,又想起某件事来,她迟疑道:“贺总,有件事我想需要和你汇报一下,贺太太曾经来公司找过你?”   贺梵境眉头微蹙:“什么时候的事?”   魏敏将自己那天在电梯撞到陈安的情形一字不落地描述给贺梵境听,最后魏敏提醒道:“贺太太那天看起来好像哭过了。”   旋即,贺梵境招了招手:“你出去吧。”   等魏敏出去时,贺梵境背向后倚,他打开抽屉摸出一根烟,拧眉细想。魏敏所说的时间便是宁止来找他的时候,当时过后他给陈安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旋即又向自己提出离婚的要求。   贺梵境隐隐明白过来陈安那天会提出离婚的原因了,他勾了勾唇角,这几日阴沉的面容终于有了点喜色。却没想到梁若来见他,告诉了他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陈安五年前离开的原因,第二个消息便是陈安怀孕了。   临下班之际,陈安和何向阳一同走出大厅。   何向阳问:“今天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安笑笑道:“没事儿,就是最近觉得有点累。”眸光一转却瞥到某人的身影。   何向阳见陈安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陈安,见她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看。何向阳也顺势看去,心下了然,便道:“我先走了。“   陈安看着贺梵境走近,站在自己面前,她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贺梵境一言不发的伸手牵过她,陈安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后,便试图挣扎,然而手腕却被他牢牢抓住。   陈安瞪他:“放手!”   贺梵境却将她塞入车子里,旋即绕过车头,进入驾驶座,就见那女人挣扎着要下车,贺梵境一手抱着她的腰,按了中控锁。   陈安见自己下车不成,便反手拍着他的肩膀,她手劲不大,拍在车和挠痒痒差不多。贺梵境还是箍住她的手,沉声问:“你那天是不是到公司来找我?“   他没指明是哪天,陈安却明白过来,很快,她就安静下来,抬眸看向他,冷嘲热讽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那我们离婚吧?反正你和我说好好过日子也不是真心诚意的?”   贺梵境笑了笑,果然她是听到了宁止的那番话才会闹别扭的,贺梵境抬手按住她的颈子,将她贴向自己。他在她嘴里亲啄了一下,惹着陈安又再次瞪向他。   贺梵境却好脾气道:“你那天会和我说离婚,是不是因为听到宁止的那番话.....“   陈安却打断他:“我知道你还在意我当初离开的事?我知道你也还恨我,所以贺梵境你不必这样,我答应和你好好过日子也是真的,可是我们如果只是为了孩子而在一起那这段婚姻是长久不了.....“   “谁说我是为了孩子而和你在一起?”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过去的哪些我们先不提,我现在只问你,你现在心里的人是谁?顾南城?”   贺梵境的目光灼灼,陈安有些怯弱的想移开视线,他却不肯,陈安反问:“那你呢?你是因为心里有我?才和我结婚的吗?”   贺梵境沉声道:“是。”他话音落下,就见她一副傻了吧唧的模样,贺梵境想笑,却只是轻吻着她的嘴角,诱哄道:“我爱你,陈安。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心里有人吗?是谁?顾南城?”   贺梵境此刻是在赌,在知道了她当年离开的原因以及她听到宁止所说的话而闹的别扭后。他以自己的真心下注来赌,赌她其实也是在乎自己的。   陈安敛下眼眸,低声道:“没有顾南城。”   “那是谁?”他盯着她,步步紧逼。   陈安此刻思绪一团混乱,在听到贺梵境说那三个字时,她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之外,心里却涨满了甜蜜。最后她轻声道:“是你。”   一直以来都是你,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贺梵境看她头都要垂在地面下去,耳朵也红通通的,心里觉得非常高兴,比签了上亿的合同还高兴,他又问:“你,是谁?”   陈安恼怒地抬起头看他,就见贺梵境看着自己,眼里漾满了笑意。贺梵境抬手抱住她:“好了,别生气。“   陈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抓住他的衣袖:“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贺梵境心知她说得是什么事,却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什么事?“   陈安吞吞吐吐道:“我怀孕了,四周。“   贺梵境抱着她,连亲了她的额头几下:“很好,我又要当爸爸了。”   陈安不疑有它,又听贺梵境说:“小丫头也快到了,我们一起去机场接她?”   陈安这才反应过来,前天她接到了小丫头的电话说今天要回来的,她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这文到这里就完结了哈,虽然这文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就这样吧。感谢一直追文的姑娘,以及某些姑娘曾给予的鼓励。 会抽五个曾经留评的姑娘发个小红包,略表心意,作者穷不要介意哈。 有缘下本文,江湖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